王寂离开后,深觉疲倦乏累,本打算去西厢就近歇息一晚,但最终还是改了主意去了往千秋万岁殿。
王寂去而复返,李宣赶紧迎出,行礼后跟上去,琢磨了一下王寂的突然之举,试探道,“陛下可要去看看小殿下?”
这千秋万岁殿跟长秋宫只隔一个宣德殿,宣德殿来不及修缮,一直没有人住进去。
王寂斜睨了一眼李宣,“罢了,夜已深,不要再去打搅他们。”
李宣示意宫女去服侍王寂更衣,刚碰到王寂衣袖,王寂不允,“这儿不用你们了,出去吧。”让屋中所有宫女退了出去。
李宣上前听用,王寂也是摆了摆手,自顾洗漱换衣,边问:“公孙离那边如何说的?”
“跟前些日子的说法一样,说生产时身子吃了大亏,只要好好调养,应无大碍,过些时候就好了。”这个过些时候大有深意,要过多久,得看长秋宫说的才算。
“不拘什么药材,给长秋宫那边送过去,若是宫里也没有就找人置办,实在难寻的,就报给朕来安排。”
李宣赶紧应诺,“奴婢用心记着呢。”
“孙氏又来找她说了什么?”王寂也没有问李宣的意思,所以李宣也就没有应答,仿佛这只是一句简单不过的牢骚话。王寂为人克情忍性,但是最近常常控制不住怒意,叫身边的人更加战战兢兢,不敢大意。
王寂琢磨了一下最近这些事儿,归根结底这账要算到武安侯的头上,孙氏进宫跟长秋宫那边一顿浑说,激得好好的人硬是早产,差点一尸两命。他的确派人去接管维入宫,但也顾念姜合光有孕在身,怕出了意外,所以入京的时日刚好落在姜合光产子之后,就是晚生几天也不打紧,行程走慢点,路上安排妥当就是了。可也因为大郎诞生的缘故,武安侯那些人催着立后立太子,他岂能如他们的意,所以才叫人带着管维快点进宫,因为这封催信,让路上的安排出了纰漏,差点惊吓到管维。王寂实不忍心让她看到这些事,当时给樊登的旨意就是要将人无惊无扰风平浪静的带进洛阳。
王寂将布巾盖到脸上,内心叹息,维维与他生分了,他自然知晓这不是许久未见带来的生疏感,多少夫妇离散,相逢时却激动难分,维维待他生疏,拘谨,还有隐藏的一丝冷漠,跟记忆中那个温柔可亲的少女完全不像,这都是因为他负心薄幸停妻另娶的缘故。
当年之事,他本就觉得不妥,本是拒了的,结果韦明远这个混账冒他之名跟杨茂谈判,他得知时已经箭在弦上,要么娶,要么就死战,连韦明远都不想在这个时候把人拼光,他何尝不知道其余人怎么想的。军心不可用时,就是强打下去,也只会败得更快。
他将韦明远痛打了一顿,到时让他自己给维维去赔罪,结果这混账咧着嘴巴说他一定跟维维赔礼道歉,跪着都行,结果人进宫了,韦明远根本不搭此话。
他认下这门亲事,重创冀州军,让陈肃损兵折将都不能平心头之愤,隔年再攻邯郸才算消了心头火,肉中刺。
魏朝治平二年正旦夜,王寂居千秋万岁殿,管维居却非殿,姜合光居长秋宫,三人各居一室,都是彻夜难眠。
次日,雪停风止,宫婢们在外扫着落雪,王寂如常起床,在殿外练剑,龙渊剑在他手中宛如游龙,剑光映雪森森寒,剑意带着雷霆万钧之势,自他身体中喷薄而出,雄健刚劲。
李宣默默地看着陛下雪中舞剑的英姿,颇为可惜无佳人在侧,让他一奴婢独饱眼福。
陛下刚下今年的第一道诏书,着封舞阴管彦之女管维为夫人,着封邺城姜苍之女姜合光为夫人。皇后之下三夫人,名分初定其二。
管维在却非殿接了旨,谨娘面带喜意的扶她起身。入宫之前,管维曾经想过,也许王寂会放她走,接她来洛阳只是为了昔日之情补偿于她。若如此,再好不过。虽然一路行来,这种念头越来越淡,但总还怀着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