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
书房里,顾长平忽然偏头打了个喷嚏。
温卢愈递上帕子。
顾长平一看这帕子上绣的鸳鸯戏水,嫌弃的推开了,起身从外衣口袋里掏出自己的。
温卢愈气骂道:“你马上就能鸳鸯戏水了,有什么可嫌弃的!”
顾长平不理这人,扭头冲沈长庚道:“宁王府这事,你怎么看?”
沈长庚慢慢放下茶碗,“若是从前,我会说好事,就冲宁王的身份,这份亲事不辱没你。”
“现在呢?”
“现在……”
沈长庚思忖道:“王国公上削藩的折子,皇帝很明显是动心了,按兵不动不过是在找个恰当的时机。这事文武百官心中有数,宁王心中也有数。”
顾长平:“所以?”
沈长庚:“所以,宁王选择了你,一来是李新慧的的确确看中了你;二来就是宁王在用你向皇帝表态,毕竟你如今就是个教书先生,无权无势。”
“这个态度是:我宁王府没有野心,请皇帝放过的意思?”温卢愈皱眉问。
沈长庚点头道:“应该是这样!”
温卢愈道:“可惜,皇帝是铁了心的要削藩,根本不会因为宁王这一举动,而动恻隐之心。”
沈长庚:“所以这
桩婚事,子怀你最好应下。”
温卢愈:“为什么?”
沈长庚:“昊王需要同盟军,宁王是个极好的人选,而联姻则是最牢不可破的结盟的方式,我想,这也是昊王所想见到的!”
“如果我不应呢?”顾长平低垂着眸。
那两人对视一眼,温卢愈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你不应的理由是什么?”
“心里有人了!”
轻描淡写的五个字,在沈长庚心里掀起狂风骤雨,“谁啊?哪家的姑娘?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话落,顾怿推门进来,走到顾长平身边耳语几句。
顾长平脸色骤变,“我有急事,出去一会。”
“哎,等下,你还没说是谁家的姑娘呢?”
沈长庚在后头追着喊,不想,顾长平早就没了踪影,只得讪讪回到屋子,冲温卢愈抬抬下巴,“你知道不知道他心里的人是谁?”
温卢愈拧着眉沉寂了很久,久到沈长庚以为这小子也被瞒在鼓里,无奈只得端起茶盅。
“应该不是姑娘!”
“噗!”
一口热茶喷出来。
沈长庚急得把茶碗一扔,冲过去揪着温卢愈的前襟,撕心裂肺地吼道:“你他娘的说什么?不是姑娘,那他娘的是什么?”
……
夜色溶溶,烤肉喷香。
靖宝却已经吃不出什么滋味,如同嚼蜡一般。
“都散了吧!”
高美人起身,踢了踢已经烧尽的灰,“靖七,我送你回去!”
“谁送我?”
钱三一踉踉跄跄站起来,汪秦生忙扶住了,“走,走,走,我送你,状元郎!”
“别叫我状元郎……状元郎有什么好的,还不是要娶妻生子,我他娘的只想娶钱……生钱!”
汪秦生:“……”
靖宝拍拍他的肩,“别理他,这人醉了,说的都是醉话,走吧!”
说是送,其实两人是并肩而行。
靖宝和高朝谁也没有开口说话,突如其来联姻的消息把两人的喉咙口都堵得严严实实。
许久,高朝叹了一声开口道:“这次和谢家那次不同,顾长平若不同意,便是生生打宁王的脸。”
靖宝扭头,看着他,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若是个女人,便是撒泼打滚,用尽天下毒招、恶招,也得让顾长平从了我,可惜,我不是!”
高朝与靖宝的视线对视,“世人都说男为阳,女为阴,阴阳调和方是人间正道。可什么是正道?谁规定的是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