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水过后,中正寺早就一片繁杂,地上石块砂砾,枯木断枝遍地都是。
脏浑的湖水,裹挟着碎石,江保宁的脚早就被泡的发白、发皱,上面还一道道细碎的血痕。
荻原淌着水,来到江保宁身边,脱下自己鞋,蹲下身,将鞋子从水中递到她的脚边,低垂着眉眼轻声道:“水里砂砾碎石太多。”
江保宁拒绝道:“不用,我双手不用能,穿了反而不灵活。”
“找什么,我帮你,”他站起来,对视着她的眼睛,坚定诚恳道:“我绝不会私自看一分一毫。”
江保宁一想,时间紧迫,便点点头,“一份圣旨。样式不知,制式不知。”
可二人将中正寺中每处脏水都摸了个遍,却还是一无所获。
江保宁长长叹气,正欲再折返墓穴时,中正寺中,突然出现一个不该出现的人——太子,萧诘。
太子迟疑了一会后,轻叫,“长宁……”
荻原眼明,很顺溜地退守到一旁,接着找水中摸找着。而江保宁则一愣,回道:“太子殿下。”
“你……真的是长宁吗?”
江保宁不语,“……”
太子望着江保宁,眼神复杂,那其中有关切,又含着深深的忧虑,“长宁,你回来为什么不告诉太子哥哥一声?张书意带你去哪儿了?你受伤没?”
江保宁不禁问:“太子殿下,现在宫中一团乱麻,为什么您还会出现中正寺?”
“我……我……我一直在中正寺。”
“太子殿下,您为什么一直在中正寺?”江保宁预感到什么,半眯着眼,盯着萧诘,“太子殿下,皇宫危境,您身为皇子,应该第一时间,站到皇上身边护驾。而且,京都慌乱,您身为储君,应该与朝中大臣共同商讨救济之事。而不是躲在中正寺中。”
江保宁逼近太子,肃然的眉眼中带着凌厉,“所以,太子殿下,您为什么还呆在中正寺呢?”
“你真的是长宁……”
“太子殿下,现在不是论断我是谁的时候。张书意的话,您不是没听到。皇宫危乱,您究竟为何还在此处?”江保宁又逼问一次。
“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江保宁盯着太子,一字一句问道:“太子殿下,您留在中正寺,是不是捡到了什么东西?”
“没有……”
江保宁点点头,随即给一旁的荻原一个眼神。
“太子殿下,我不是什么江保宁,我只是程府的一个丫鬟,叫江川禾。您明白,我的意思吗?”
“长宁……可你就是长宁!过去……过去的事,会因为你变成什么丫鬟,就化作烟尘吗?”
“太子殿下,长宁的事能,至于其他。
您是储君,什么治国治世的道理,殿下的先生们,教得一向是最多的。
长宁过去是武人,只懂一个道理,保疆拓土,宁国定邦。但一切基础,都是人,一个个平凡普通的人。将军是人,士兵也是,储君也是……君主,是天下主,难道不更应明白,这个道理吗?”
萧诘低低答道:“是……”
江保宁越靠近萧诘,逼问道:“所以,太子殿下,您真的没有捡到东西吗?如果有,请给我好吗?”
“如果,我说有……你会怎么做?”
“太子殿下,您是未来共主!难道,看到知晓那样事后,依旧能够视若无睹,守着你的礼孝,继续当一个蒙着眼的‘仁义’储君?”
“你!要我逼宫?”萧诘吓得立马压低声音尖叫出来。
江保宁冷斥道:“不是逼宫。您只需要,好好当您的储君。谋逆是我,下地狱的也是我。”
萧诘气血冲脑,低声吼叫:“你!你!长宁,你疯了!那个人,他是我的父亲!”
江保宁不由想到平白无故被活埋的崇州士兵,不由想到江杨两家的倾覆,不由想到一城城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