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郁良立马护着江保宁，将之与荻原远远隔开。
倒是千殷，始终都是一副淡然的模样，即使听了事情的原委，脸上的表情也并未变化几分，待几个人都安定下来后，淡然道：“江姑娘，药还有吗？”
江保宁摇摇头。
千殷点点头，“我们要立刻回京都。还有江姑娘，我希望你能作好准备，如果程尊长无碍，希望你们尽快接受新的质本联系。如果，程尊长就此陨灭，我们必须快速探寻到新的存活方式。”
“千殷……”
孟郁良眼中无光，心中暗想：培风与她相识也有数年，信她敬她，如今，他生死未卜，她却连一点怜悯与担忧都未有。如果今日，死的人是我，她会为我伤心难过片刻吗？
千殷干净吐出两个字，“两日。”
江保宁忐忑问：“两日？”
千殷点点头。江保宁明白千殷意指什么，她们要在两日内找到程培风并取得新的心头血，或者，两日内，找到一种不需要程培风心头血便活下去的方法。
孟郁良与一旁的荻原，却看不懂打哑谜的二人。
江保宁全身发冷，只觉得外头啪嗒啪嗒下着的雨，全是淋到她身上。
两天？她确定的生命只有两天？
程培风，求你，求你好好活着！
这一场雨似乎下得没完没了，好似刻意阻挡行人急匆匆的步履。
江保宁在荒寺中来回踱步，“不能等了，郁良，我们现在、立刻！回京！”
可外头天地混沌，根本看不清前途。
孟郁良其实也心急如焚，立刻应道，“好。只是担心你的手……”
“无妨！无妨！”江保宁急促叫着，又一个健步冲到千殷面前，疾疾道：“千殷，我能找到他，我一定能找到他。
可，万一……万一事与愿违。
道长，我现在不能死。所以，求您，求您帮帮我……哪怕只是多活十天……”
千殷那双灰白色的眼球，没有一丝波澜，尽管她内心同样焦躁不安，可语气听来，极为肃然，“两日后，无论结果如何，我在程府门口等你。”
江保宁点点头，转身就要冲进大雨中，余光终于撇到远处的荻原。
她停滞脚步，走到荻原面前，刚想开口说抱歉，却听到他问：“两日，是什么意思？”
江保宁费力扯出干笑。
“江保宁，你能不能在我面前，不要永远一副，事事泰然的模样。你明明担心、害怕得要死，为什么还要笑给我看呢？”
江保宁脸色瞬间垮下来，低垂着眉眼，只盯着他衣服上的绣图看，“我好像又要食言了。两日……就是两日后，我可能会去秋明山庄亲自向你道谢，也可能两日后，永远不会了。”
“川禾！”外头孟郁良呼叫声响起。
“来了！”江保宁应答，“荻原，所有一切，我都知道，所有一切，我都非常感谢你。两日后，如果……我一定会去秋明山庄。你会在吗？”
“在……”
江保宁说完便冲他点点头，随即头也不回冲进大雨里。
哗哗雨声下，那句，“江保宁！我会等你！”被淹没在心中。
雨路艰难，近乎两个时辰后，江保宁和孟郁良才抵达京都城。
此时的京都城内，倒没有多少慌乱的百姓，只是一片荒凉与颓败。
热闹的长街，淅淅沥沥的小雨打在长街上。河水倒涨，小道、石桥都淹没在水中。临近河道的人家门口，漂着木盆，显然放弃阻挡水继续流进家中。
“怎么会这样？”
江保宁低沉着声音，疾速道：“是万明湖。我来不及与你解释，郁良，你去找程尊长！”
孟郁良惊讶问：“你不与我一起？”
“我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要去做。”
“比培风还重要？”孟郁良眉头一紧，不可置信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