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保宁居然觉得商贩的眉眼有些熟悉,便悄悄向下沉了沉身子,勾着眼,仔细瞧那人的脸,没想到,一双灵活的眼睛正对着自己悄悄眨巴着。
东拼西凑,层层剥掉伪装后,一张逐渐明晰的脸出现在江保宁心中,她心下惊呼:荻原?
若不是知道他曾出现在附近,光凭这张脸,江保宁如何也想不到,荻原会出现在这儿。她眼皮一紧递过去一个问询的眼神,荻原却悄悄冲她挑一下眉眼。
江保宁深吸几口气,生怕张书意发现异样,不敢过分盯着他看。荻原则重新隐没在商贩中,始终与他们的板车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
皇后虽不知道具体发生何事,但面对此情此景也明白张书意不管背着她筹谋了什么,失败是既定的事实。愤恨却无能为力,摖着眼狠狠盯着面前的人。她被绑着手脚,嘴巴里又塞着布团活像一条翻了白眼死鱼。
江保宁深深看她一会儿后,对着旁边的哥舒道:
“世子,反正我现在是你们的鱼肉,有个问题,我十分好奇,能不能请教你一二?”
哥舒翻个白眼,气喘吁吁道:“滚开……”
江保宁倒不甚为意,径直开口,“你唤淮勇侯大哥,也就是说他其实是哥舒成野的长子。你不担心他跟着你回巨燕后,威胁到你世子的地位?”
“哼,我母后是尊贵的王后!”哥舒上章忽觉失言,悄悄看一眼张书意,咽了一下口水,放低声音又道,“巨燕王室最重血统,大哥飘零在外,巡回只为慰父亲失子之痛,宗庙、王室并不会承认大哥身份……”
一旁的张书意听罢,并未多做反应。
哥舒突然想起什么,不耐道,“我跟你废什么话!你把我弄得全身只剩动一张嘴不痛,还没找你算账呢!”
“哼,”江保宁冷哼一声,“哥舒上章,你是忘记你这个世子位怎么来的了吧。巨燕最重视血统?笑话吧。若真重视血统,王位如何也沦不到哥舒成野手中啊。”
哥舒啐一口江保宁,厉声,“江保宁,你不要在那儿信口开河!”
江保宁浅笑一下,“淮勇侯多厉害的人又不用我给你介绍。何况,还有一个能割庆运半壁江山的皇后。”
“我虽然不知道皇后、淮勇侯与你巨燕到底有什么关联,但我再笨,也能猜出一二。你觉得你母后,一深宫妇人和搅弄权术的皇后,放在一起,谁输谁赢?”
哥舒上章在听到哥舒成野要接回张书意时,就有过这样的担忧,但哥舒成野信誓旦旦,以血统无法认定打消他的忧虑。只是,他从未考虑过皇后。
“江长宁,你是当我死了吗?当着我的面挑拨是非,”张书意突然冷不丁来一句,“抛去血统,你真当巨燕国臣子都是吃干饭的?我淮勇侯再怎样,也是庆运的将军,除非他们都被下降头,才会允许敌国将军靠近权利中心。”
“张侯这么激动作何,我只是与世子,随便聊聊。”
江保宁轻轻一笑,她就是要张书意自己说出那些话,让皇后死了利用巨燕、张书意去报复庆运的心。
只有掐灭所有希望,才会孤注一掷。
而她,就要做皇后的孤注。
这时,江保宁故作关切地看着皇后,语气中却满是轻佻,“娘娘,抛去恩怨与立场,我真的非常佩服您。六年前,你只是一个小小的妃嫔,宫宴有时都上不了,六年后,却能将住皇上的军。同为女子,我自然更能比他人清楚你爬上来的艰辛,也更加钦佩你的心智。
这世间男子,表面上疼惜爱护女子,其实都想将女子囿于闺阁情爱中,希望她们永远没有野心,认知不了世界,最好蠢钝不堪。这样,他们就能牢牢占据宰割女子的权力,永远以上位者的姿态俯视女子。
所以,娘娘,赞赏您的手腕心智,我是真心的。”
皇后嘴巴堵着,眼神却十分不屑,哼唧一声。
张书意抬眼看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