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府中的下人,一向比旁家的更规矩些。再加上前两日,刚被府中的管事丫鬟小雨训斥过,所以再出现一入门就被冷落的新娘、大婚大吉之日申酉殒命的情况,也没有一人多嘴半句。
第二日,江保宁从疼痛中醒来时,就听见外头一阵嘈杂声。
“萱萱……”江保宁费力叫一声,在见到萱萱身影后,扯着沙哑的声音,问道:“外头怎么了?”
萱萱低着头,回道:“是言愈和庄大小姐吵了起来。”
江保宁目光无神,腰间的疼痛让她头皮发麻,似乎是喃喃自语,无力道:“也是,昨日是他们的大婚之日。不过,好好的言愈怎么和庄霏吵起来?”
萱萱愣了一下,随后道:“奴婢不知……”
“千殷呢?”
“道长一早上来看过戎主后,便带着孟公子出门了。”
江保宁点点头,想也知道是孟郁良死乞白赖地跟着千殷。
正这时,小雨端着洗漱用水进来,一双眼睛却是红红的。
“怪了,小雨你是被谁欺负了?”
小雨摇摇头。
这时,外头又一阵大叫,还能隐约听见说辞:“不许动!都不许动!就要放在这儿!”
萱萱和小雨两个人皆低着眉眼,刻意避开江保宁的眼神。
江保宁扫了一眼二人,随后粗着气,不耐道:“到底什么事!”
“小雨,你说!”
小雨手一抖,颤着声音,无奈:“庄大小姐的丫鬟说申酉不吉利,要将人抬出去,言小公子不肯,就起了争执。言公子失手,将人推倒在了地上,大小姐闻言更……”
江保宁打断小雨的话,不解地问:“等等!申酉不吉利?什么叫申酉不吉利?”
小雨一下仰起脸,簌簌道:“申酉,申酉已经死了!”
“什么?怎么可能,这么多年天镜司刀口舔血的日子他游刃有余,怎么可能说死就死了!”
萱萱低沉道:“姑娘,是真的。昨日,尊长从文成楼上掉了下来,申酉为救尊长,也从楼上跳下来,所以才死的。”
江保宁一下猛地眨了两下眼睛,好像是确认自己是不是还处在虚晃之中。
“程培风从文成楼掉了下来?”她不可思议,嗤一声干笑,“怎么可能,他,他大婚之日,从楼上掉下来?可笑,可笑……”
“他人呢?”
“程尊长吗?尊长无碍,现下进宫了。”
江保宁哆哆嗦嗦走了两步,腰间的疼痛瞬间传遍全身,接着,那脸上的干笑,冷了下来。
她不断喘着粗气,恼叫着质问:“他,他这是作何?嗯?程培风脑子是不是被狗吃了!万人面前,跳文成楼!
混蛋!混蛋!又不是我逼他娶的庄霏!”
骂了两句似乎仍不解气,她猛地一拍门案,大叫:“去他大爷的!程培风就是一个混球!他的命是他一个人的吗!
申酉,申酉跟着他将近二十年!申酉为他,命都可以不要!他呢!为女人,一桩婚事,跳楼?
狗娘的程培风!他还是想拉着我给他陪葬吧!”
她言辞激烈,腰间的伤又让她喘不过气。
说完,整个人便如一只虾般,蜷着脊背,不住地咳嗽。
只如一个疯子,脸红脖子粗,昨日全身的狼狈还未清除干净,全身甚至还散发酸臭。
她踉踉跄跄地刚跑出朝晖苑,只不过没两步,就差点摔在地上。
而此刻青阳阁外,言愈正被两个奴仆矫着双手抵在地上。
他梗着脖子怒目瞪着庄霏。
只听庄霏冷语肃声,斥责道:“我是程府明媒正娶的女主人!是这个院子的当家主母!院中谁我做不得主!
你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野奴,自作主张,今日,我就拿你杀鸡儆猴,杀一杀府中不正之气。”
“来人!砍掉他两条腿,扔到京郊河里,自生自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