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培风冷硬分明的脸上,写满了不甘与隐忍,他极力压抑着哀怒的声音,目光似剑,射向萧昀,“我丘山之罪?三殿下,下官若罪同丘山,您的罪状岂不是,如海斗天藏!”
萧昀半眯着眼,恍若不可置信又似乎胸有成竹回道:“尊长不要信口雌黄,如果再加上一条,诬陷皇族,妄图戕害皇嗣的罪责,尊长,您的罪状,可是死两回都不够了!”
“若皇上听了臣所言,还判臣死,臣绝无二词。”
“是吗?尊长这么胸有成竹,我倒真的很想知道,您……”
萧昀的话未完,皇帝冷肃的声音,如晨钟般雄浑,响起:“够了!”
“乱糟糟一团,”皇帝皱着眉头,明黄色的龙纹袖袍,被甩至身后,接着道:“尚书!”
户部尚书赶忙上前,“下官在。”
“你领着人,核校一遍巨燕的礼物,算是给程尊长洗个清明。另外,不要因为这,耽误了年终的清算。去吧。”
“臣等告退。”
接着,户部尚书领着多名官员,步履匆忙但有条不紊地陆续离去。只是走前,尚书撇着眼,定定瞧了好几眼,地上的陆曹事。
陆曹事只如身处梦幻中一般,全程半低着头,无人能看清楚他的眼睛,也无人能透过他那张脸,知其在想什么。
尚书心下一惊,他一直以为陆鸣是个贪生怕死的,只懂蝇营狗苟之辈,在这种场合,哭天抢地地求皇帝宽恕才是他应有的反应,没想到,居然沉静得如局外人一般。
“父皇?”萧昀略带试探地叫了一声。
“将这些东西,都带到明德殿,”皇上表情沉静,声音中已然听不出怒气,这一切,只恍若暴风雨前的宁静,平静却更叫人心惊。
皇上接着冷声道:“弄在这儿,满宫皆知,你满意了?”
皇上语罢,瞥了一眼三皇子,拂袖离去。
明德殿内。
皇帝坐在他的那方帝王之榻上,巍巍端坐,看着下面跪着的程培风、江保宁与陆鸣。
殿内还有人进进出出,将一应从库房中搜罗出来的器物摆放在殿侧。
萧昀则气定神闲地站在一旁,随着那进出的宫人内侍,眼神来来回回飘在大殿之内。
当殿内恢复静默,只剩下一应相关人等后,皇帝雄浑的声音响起:“尊长,起来说话。”
“谢皇上。”
“朕不是不信任卿,只是数众官员面前,朕不能太偏私。她,是你的人,朕暂不追究。事后,朕会慢慢跟你算这笔账。只今日,你要说清楚,到底为何要私闯库房。
朕希望能听到一个,明确、充足的理由。”皇帝说话,目若冷箭,射向了殿内所有人。
“禀皇上,历来,除必要人员进出库房,均需要经由几道批复。一来,这势必会让其他人知晓臣的此次行为,甚至提前于臣入国库,更可能销毁证据。这是臣所不愿看到的。
二则,经正常批复,时间繁琐,臣要三日内查清爆炸缘由,时间不允。
三来,此中一切,均源臣的猜测,且关乎巨燕国礼,若散播出去臣疑心巨燕国礼有问题,势必会造成巨燕使臣的不满。
再如是,如臣请求皇上,准许臣悄入,御史台的人,又会上书弹劾陛下偏私、臣的无状。
所以,臣只能选择私入国库。”
皇帝听罢,重重呼了口气,道:“所以,你就找到了陆曹事?”
“是。此事,陆曹事是为臣所逼迫,他非自愿。”
“陆曹事,能有何事,让你逼迫得他连自己性命都不顾了?”
“三年前,陆曹事尚处翰林位置时,曾不小心将一位科举学子的卷子,在批改时,浇上了墨。偏这位举子是个有些傲气的人,拖家中人复核卷子后,结果才知,卷子被人毁了。
那举子不甘,作誓要将造成此事之人,禀达天听,讨回公道。陆翰林先毁试卷,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