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痛欲裂,全身冰冷,眼皮有千斤重,万般吵杂的声音在脑中叫嚣,恍若重生后第一次醒来时的那般感受。飘忽,不真切,这是江保宁再度醒来时所有的感受。
她摇了摇头,摸了一下脑袋,手上黏糊糊地,居然抹了满指尖的血丝。
这时,她回忆起,自己是在皇后辉景宫的书阁中被人敲了脑袋,不省人事了。
可此处,是什么地方?她是怎么到这儿的?
她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却趔趄了两三下都未站稳,这时,她发现自己的脚上居然穿着一双男人的鞋靴。
还未来来得及细究,一个手掌就扶住了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
是陌生的气息,江保宁未抬头,就挣扎着推开那人。
结果,那人啊呀轻声叫了一声。
江保宁捂着头,两步走到旁边的墙壁边扶着后,才使劲眨了几下眼睛,清除模糊不清的视觉后,才看向旁边的人。
她这才发现,因为自己的推搡,一小壶热水,洒到了那人身上。
“对,对不起,”江保宁混混沌沌,又用力摇了摇头,“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
那人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将那剩下的热茶,重新递了过来。
“谢谢,不用了。”说完,江保宁撑着墙,便欲离开。皇宫之中,她这身打扮,还是多避人的好。
冷飕飕的风刮在脸上,清冽的气息,不断从衣袖中钻进身体,混沌的思绪在寒戾的风中,渐渐消散。
她走出十来步后,掉头看了那人一眼,突然,一个激灵打遍了全身。
哥舒上章!他刚在筵席上见过自己!
此刻,哥舒上章见人回了头,冲着人微微一笑,以示见礼。
江保宁心下一紧,眉头蹙在一起,心下疑惑,难道是他的?
拖着冷重的身躯,她看了看天色,能在此处见到哥舒,难道筵席已经散了?
她必须赶在众人还未散前,重新回到筵席之上,否则宴会散去之后,她这般出现在西华门必然引起旁人的疑心。于是,此刻只能紧低着头,一个劲地往西华门跑。
西华门处,依旧只有几排厢车马匹,各府驾车的马夫,都被留置在西华门另一角,驻守宫门的将士,也只全神贯注地值守着出入口。
悬着的心,稍稍放了些。待更换好衣服,重新盘了发髻后,她才发现,自己的心居然跳得极快。这剧烈的心跳,仿佛全源于那段昏迷的未知间域。
对于未知,她总是这般惧怕。
江保宁喃喃低语:“长宁威武!长宁威武!”
接着深吸一口气,表情又恢复到最初的坚定,自信。
西华门离勤宁殿并不算太远,没消一会,便听到宫殿中传来的丝竹管弦之乐。
步步生莲,盈盈身段,江保宁脸色也浮现一个可人的笑脸。
正欲迈入殿内时,后头一声中气十足,雄浑敦厚的男声响起,“冬日天寒,姑娘入殿后,可记得饮一杯浓浓热茶才好。”
“见过世子殿下。”江保宁欠身,对哥舒上章行了个礼。
“先敬罗衫后敬人,有时还是有些道理的。比如,若不是远远瞧见姑娘的脸,在下也不会对草从中的宫女多留一眼。不过,若是这一身罗衫,恐也轮不到在下遇见姑娘了。”
“多谢世子殿下。”江保宁低着头,揣度不明对方的用意。
哥舒上章的身影停在江保宁面前,“这衣裳很好看,”说完,便继续向勤宁殿方向而去,“小王只是吃多了酒,路过而已,姑娘放心。”
看着那挺括的身形消失在拐角,江保宁的手指又不禁抬到眉角,细细拧了两下。
“怎么去了那么久?”程培风见江保宁回来,坐在了自己身后,半转过头,低声问,“中间,三皇子出去了一趟,没能拦得住。遇到他了吗?”
因庄霏霸占了江保宁原本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