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这些架子是用来养恶虫的?”
言愈点点头,“应该是。”
“光有这些架子和气味不够,”江保宁手指按压着自己的眉毛,“气味会散,光抬着这些架子,凭着一点粪便,拿到皇上面前,崔明步还可能反咬你一口栽赃。得有更有力的证据。”
她忽然想到程培风,这个时间点,他来崔府只为赴宴未免反常。
动摇国家安危,皇帝不可能那么轻易了事,他一定是奉了皇帝旨意前来探查。那崔明步很可能是听到风声,急急想销毁那些恶虫。
言愈不满嘟囔:“可这屋中气味又未散,将人都叫来一闻便知,还不够嘛?”
“嗯?你说什么?”江保宁突然停住摸眉毛的动作,直愣愣看着言愈。
言愈看着突然严肃的人,不禁一愣,“将大家都叫来一闻……”
“不是,前半句。”
“屋中气味又未散,姐姐你不也这么说的嘛……”言愈看着对面人严肃的表情,说话声音不禁弱了下来。
言愈似乎也想到什么,低叫:“姐姐!你说的,气味会散,可这屋子里明显没有散过味道。”
江保宁抬起眼,“对!既然他们要赶在朝廷的人之前销毁证据,为什么不将这味道也散赶紧?!”
她环顾一下四周,紧闭的门窗,屋内只有一排排铜架,可自从进来之后,二人却丝毫没有寒凉之意。
“你冷吗?”
言愈摇摇头。
江保宁自言,“他们不是不想散掉气味,是不能!”
“言愈,这里一定还有虫子,只要找到恶虫,崔明步如何也狡辩不了了!”
虽言愈不明白江保宁为何作这样论断,但立刻如她一样,在四周墙壁、地上仔细摸索着,敲敲打打。
江保宁意在找暗室。
屋中没烧炭火,二人却没有寒冷之意,说明一定别处暗暗烧了炭火,才致屋中暖如阳春。言愈说过,恶虫怕冷,一遇寒凉马上冻死,所以他们不能开窗让暖气溢散掉。
“姐姐,这架子下面好像压着东西。”
江保宁走过去,蹲在地上,发现架子下方的地板似乎比别处高出来些。
“抬起来看看。”
虽然架子是空的,但造型硕大又是铜制,两个人扶着架子好半天才勉为其难将架子挪了三五寸。
“不行,太重了。凭我俩根本搬不动它。言愈,你趴在地上手伸进下去摸摸看。”江保宁喘着粗气。
言愈倒是二话不说,立刻趴在地上,可手一伸进没过久便缩了回来。
“怎么了?”
“下面好烫?”
“烫?”江保宁满脸疑云,也蹲到地上,将手慢慢从架子下方探了进去。同样缩回手后,她又摸摸别处,别的地方只是温热,此处却触摸不得好像一口大炉子在底下烧着。
她扫视一眼屋内,又在其余架子下面细细看了一番,也有一两处地板微微高出些许。
江保宁喃喃自语:“怪不得地板要翘起来了。”
“为什么?”
“这是榉木做的地板,”江保宁敲了敲地,侧耳细细听了一番,虽区别不大,但仍旧捕捉到一丝中空声响。过去她身处沙场,一向眼观八方,耳听四面,对一些的分辨都胜于旁人些。
于是她继续说道:“这地板的好处是坚硬、结实耐用,但在极干燥或潮湿情况下容易变形。如果只是一年四季寻常用着也无妨,可若下面日日烧着炭火,它不膨胀变形才怪。”
一边说着,江保宁一边费着九牛二虎之力推那铜架。言愈见状,也赶忙上前使着吃奶的劲儿一同推着。
终于,二人气喘吁吁推开了十来尺。
江保宁拔下头上的钗子,那钗子是星戎特意给她准备的,流光锐利、无坚不摧,将尖尖的钗尾从木板缝隙中插了进去。
“言愈,我没力气,你来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