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天,还相拥而眠,第二天双方却像约好了似的,对昨日的事都闭口不提,只都似长了张面具在脸上。
尤其是江保宁,心中暗暗发誓,日后再也不醉酒了。
接下来两三日,她都兢兢业业地扮演川禾,每日里打扮得花枝招展,活脱脱一个傍上高枝儿的扬眉吐气样。
每日里,只要一见程培风便吴侬软语作势要滚到他怀里,有时他在书房写公文,她都要插一脚,闹累了便枕在他膝头睡觉。
任旁人看来,就一个草包美人。
只一日,府里吵吵嚷嚷突然忙碌起来。
一贯深居简出,天天躲在道所的千殷都出来询问。
江保宁本也无意探究,只是千殷在问申酉时,自己正好在一旁。
申酉说,是皇后娘娘为了庄家大小姐和尊长的婚事,担心尊长轻怠了庄家,让京都的人笑话庄大小姐,便赐了好些东西当作给庄家的聘礼。因为东西太多,又是皇家恩赐,不能怠慢,便都慢慢便堆到了青阳阁。
申酉说的时候,眼睛忍不住瞥了瞥旁边的江保宁。
等到正主夫人进门,川禾以前还是庄家丫鬟,难保会有好果子吃。
阳光照着,那人的脸只像轻薄透光的白瓷,神色没有一丝异样。
千殷喜静,不喜与人接触,便问申酉,何时吵闹的人和东西能搬走。
申酉回,那要看尊长何时去程家下聘,不过日子也快,婚期不到俩月,自然事事赶紧。
程培风从天镜司回来时,瞧见青阳阁被塞满了东西,去到露云苑却发现江保宁和下人们在玩掷骰子。
江保宁一见他,便跑过去,娇滴滴挂在他身上,周围的人见了,都默不作声悄悄退出去。
丝毫不见人有异样。
程培风一下将她从身上扯开,愠气说:“我要娶庄霏了。”
江保宁眨了眨眼睛,一脸无辜,“我知道啊。”
“你知道自己是谁吗?”
“川,川禾啊。”
“是皇家赐婚,我没有办法拒绝。”
“我知道啊,大小姐挺好的,就是有些骄纵,不过她仰慕你多年,是真心喜欢你,可以为你不顾性命,和你很般配。”
程培风上去拉她的手,眼神闪烁着,低声带着希冀:“我娶她,你没有不高兴?”
“挺好的啊,我有什么不高兴的,难道她进门,尊长会缺我口吃的?”
“我会与她拜天地,入洞房,她做当家主母,我会晨起给她描眉。冬日她若怕冷,我会替她暖手脚。她就算半夜馋嘴要偷食,我也提灯给她寻来。她若喜欢喝酒,每年我都亲手在院子里埋下一坛……”
江保宁睫毛一颤,打断了他,“庄大小姐一片痴心,尊长就是这般疼爱才能与之匹配。”
程培风听了,一把捏着她的手腕,快步流星将她拽出青阳阁。
他见到申酉后,疾声,“抬着东西,知会庄府,我现在去下聘。”
江保宁坐在他马的前头,看马儿横冲在长街上,忍不住叫嚣,“慢点!要撞到人了!”
她心里骂,发什么神经,又不是我逼你娶的,皇上赐婚,你有气找皇上撒去,感情我这几天兢兢业业装孙子,还得不偿失了。
马虽未伤到一人,仍旧引起长街一阵惊乱。
江保宁生前便喜在京都各长街乱转,非常厌烦有人快马穿街。
京都一直有明令,不允许在城中骑马飞驰,但这尺度很难拿捏,很多人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有江保宁,凡是见有人快马引起街上慌乱,定要将其拦截下来。
她坐在程培风身前,没忍住,在半道就抢了他手中缰绳,叫停了马。
人跳下马后怒问,“尊长这到底在做什么?我一早便知你要娶庄霏,你不是也让我乖乖当侍妾吗?”
程培风也跟着她下了马,拖着她到了无人之处,厉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