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第三日了,江保宁却依旧昏睡着。
程培风看床上的人丝毫没有动弹的迹象,终于忍不住发问:“道长,已经三日了,我已经无碍,怎么她还未醒过来?”
千殷不发一词,两条细细的眉毛紧紧拧在一起,她拔下银冠里的针,递给他:“按理,她应该醒来了,取一点你的心头血。”
程培风接过那和发丝一般细的长针,没有片刻的犹疑便朝自己的心头扎去。
“道长。”他叫了一声,将吸了血的针递了过去。
千殷接过去,捻着细针一点点从江保宁的腕间扎了进去。
“如今,便看她自己了。”
千殷的话刚说完,申酉就闯了进来:“尊长,淮勇侯来了。”
程培风正心下正焦急,愠怒问:“他来干什么?”
“不止是他,小庄大人也来了。”
程培风看了一眼昏睡的人,“不见,打发走。”
申酉还没来得及应声,就听见外面淮勇侯的声音:“程尊长是自知理亏,所以不敢见本候吗?”
千殷眉毛也没抬一下,只认真看着昏睡的江保宁:“她,我会照看的。”
程培风点了个头,随即脸色一变,换上了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他在合上门时,便隐去了眼底的愠气,笑问:“侯爷的伤是大好了?”
“哼,程尊长,若不是我来这内院,尊长是不打算见我了?”
“侯爷说什么笑话。侯爷再有何急事也不应直闯我青阳阁呢,如果手下的人不识侯爷,再当作旁的什么毛贼大盗,侯爷可不是要吃亏了。”
淮勇侯被程培风这么四两拨千斤的羞辱,冷哼了一声,说道:“前两天,尊长送给我的犯人,居然有人和本候说不是真凶!人人都知道,程尊长一向最看重法度戒律,怎么可能做这种罔顾法纪之事!所以,我才一定要来找程尊长澄清一下,免得叫人抹黑了您的清誉。”
从东陵回来之后,申酉便按照程培风的吩咐,去天镜司监牢找两个死囚假冒东陵的刺客送给淮勇侯。
这事当然只有程培风、申酉和那两个死囚知道,但程培风承诺厚待其家人,死囚自然不会泄露。
如此说来,还能捅出去此事的只有庄焱。
可他好好的,捅这事干嘛。
“小庄大人正在前厅等我们呢。”淮勇侯冷笑一下。
张书意被封淮勇侯前,因为江保宁的缘故也顺带不喜程培风。
但后来,程、江二人反目,他以为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想和程培风加深交情,没想到被程培风狠狠薄了面子。
淮勇侯是个小肚鸡肠,睚眦必报的人,此后,便一直和程培风暗中较劲。仿佛没了江保宁,他就必需重新找一个可以整天斗鸡眼的人。
程培风扯了嘴角,引了淮勇侯去前厅。
一到正厅,里头瘫坐着一个竹色锦衣,正悠闲喝茶的人。
就是这祸事挑起者,庄焱。
程培风只动了唇角:“小庄大人,别来无恙。”
庄焱直接忽略程培风,冲着淮勇侯问:“张侯,程大尊长认了乱塞人给你的事吗?”
他故作遗憾地拍拍脑袋,“哎呦,我忘了,忘了,程大尊长一向说谁有罪就有罪,怎么会承认胡乱找人假扮刺客呢。”
“小庄大人,你这么说可要有证据啊!”
淮勇侯应着他的声,二人一唱一和。
程培风冷眼看他们倒要唱什么戏。
“证据自然有,不光有证据,在下就是证人。”
“那小庄大人你且说说看,那两人怎么就不是刺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