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劲。
时韵摘了面具,回过头准备回房,眼眸掠过以房檐垂直而下的柱子,视线倏然沿路返回,与她相对的房门微敞,玄衣男子倚着门框,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时韵嘴角抽了抽。
她方才没被那装神弄鬼的女子吓到,反而在发现身后有这么个大活人时吓了一大跳。
安抚好小心脏,时韵这回打算做戏做全套,当即掌心合拢,继续先前的戏份:“阿弥陀佛,此情此景遇上施主,可见施主与我佛有缘。”
“我对佛并不感兴趣,还是姜姑娘的表演更吸引人。”
廊柱下,灯光明灭,风穿堂而过,送来男子悦耳的嗓音,凉淡清越,仿若春夜闻笛,百听不倦。
时韵点点头,眼睛一亮:“如此说来,是吸引到你了?”
宋临羡当然不会想到,时韵向来不按套路出牌,她这么反问,倒是让他眉宇微滞,抱臂的手微松,幽幽睨了她一眼:“不知羞。”
时韵讲究适量,欲速则不达,撩一下也就够了,她没再说些奇怪的话。
室内的烛火未亮,如今沉静下来,时韵才察觉,宋临羡的玄衣沾着些许风霜雨露,铺襟的暗砂勾勒云纹线工,与廊柱的色调相应。
看上去,像是刚回来不久。
时韵用正经的语气闲话家谈般地聊起其他:“宋公子,这么晚不休息,难道当真是仙人,不睡觉也能够精神焕发?”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
时韵如是想。
“姜姑娘冰雪聪明,不是猜到答案了?”宋临羡眉眼动人,却凝着凛冽。
怎么感觉他如果是去放火回来,那下一步可能就是要杀她助助兴了?
时韵在考虑,是不是要再唱一次大悲咒静下心。
“哦~”时韵拉长尾音,假装犯傻,“轻水镇的水温软宜人,姑娘自然也是柔情似水,宋公子莫不是去了那有名的如梦阁?”
为了掩人耳目是以三更半夜归来。
时韵深以为意,露出一副我懂的神色,又下意识拍了拍他的肩,暗示不必解释。
不过两秒,宋临羡斜眼,视线划过肩上,少女浑然不觉般,葱白纤细的小手轻拍两下,忽地悬在半空,不上不下。
时韵的脸色一变,指腹似粘上了浓稠的液体,即便裹挟过雨丝,仍泛着些温热。她稍蹙眉,翻过手心,殷红的血渍覆在指间上,在雪白肌肤的映衬下,是触目惊心的红。
时韵连原本调侃的话都忘了,收回沾着血迹的手,诧异地看他:“你受伤了?”
她陷入沉思,一些被她遗漏的细节浮上心头。
原著里,轻水镇是个重要地方,宋临羡制造巧遇,在一夜路过女主房门时,倒在地上,血流不止,唤起女主的善心,自然而然加入主角的队伍。
他这个人神秘谨慎,心思诡谲难以捉摸,尽管收到姜知吟的善意,也未曾透露分毫关于自己的事,反而是姜知吟,最后成了被他利用的一枚棋子。
为了烘托反派的高深莫测,作者给他设定了另一重身份。通过这个,时韵猜测,应该是宋临羡暗中刺杀某人,却被算计失败。
谁叫这个牛气轰天的反派大佬,是个独行怪,需要开团的时候总是自己上,以为能够以一胜多。
时韵有些懊恼。
她怎么能够忘了这茬,估计这人下一步就是要去姜知吟面前装脆弱了。
时韵直接一个达咩。
宋临羡沉默了半晌。
从起初得知萧怀辰和国公府小姐都在这家客栈时,他便打算改变计划。国公府是个有价值的筹码,对他有利。但那姜三小姐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现,像是棋局上突现的一个变故,打乱了他缜密的规划。
正如今晚,他本不应站在这里跟她周旋。兴许是时韵让他有种难以言说的感觉,她既不如表面的纯粹,又不似传闻那般愚昧。他早该行动回来后当即关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