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到有点想哭,眼中还是灰蒙蒙,感觉手上,腿上火辣辣的疼,一看,是鞭子的伤。
父亲还是很激动,他浑身的威严似乎都要在今日用光了,往日他可是无比仁慈的啊!他的气场在这屋里化成了一股风,刮进了撕裂开的伤口里,他声入洪钟,每一个字音都在控诉着自己的女儿走向万劫不复。
怕…还是怕…还是害怕…云喜终究支撑不住,瘫软在地,保持跪的姿势,面对着自己的父亲。
脑中混沌,身不由己。她落泪,大颗大颗的泪往下掉,她发抖,并且抑制不住。云喜觉得自己无可救药了。
人群突然安静了,所有人在听一个人讲话,这个人讲,他有办法帮忙,希望听听他的。
云喜低着头,在心里嗤笑,你能有什么办法呢?
后面的话云喜一个字也没有听清,直到一道稚嫩的女音出现。
云喜看过去,竟然是巧巧。
巧巧也跑来看她笑话了吗。
别看巧巧矮矮的,在人堆里毫不起眼,说起来话却洪亮清脆,一副有底气的样子。
她看着她,她说她可以跟她一起去广州打工,不仅赚钱,还不愁吃穿,有地方住。
她在心里苦笑,这就叫天无绝人之路吗。
她忽然发现,她眼中的巧巧有些异样。
看别人都是灰色,独独看她,不是灰色,是正常的颜色。
那一刻,她从心底升起一丝希望。
她,是她潦倒生命里的一束光吗?
目光看向巧巧,灰色不能所及的女孩,云喜看着她,当作看到了自己,用了世人惯用的第三种眼神。像村里面的人家送儿子去外地上大学或女儿远嫁一般,王家对云喜远去广州的筹备是紧张而周到的。一连十几天,全家上下几乎围着云喜一个人在忙碌,就连年纪最小的弟弟也闻嗅出了这股离别的意味,他迈开四肢如往常一般熟练的跑到姐姐的房间,两手摸上姐姐的腿,泪水汪汪,奶音十足地说:“姐姐,你要走了吗?”“姐姐你要去哪?”
而云喜,在面对这一问题时总是不能给出很好的回答,可能就连她自己都很迷惑,是要永远离开这里了吗,去广州的事是多么的梦幻啊!
一连十几天,当全家人为云喜筹备去广州的东西,年纪尚小的弟弟总是时不时跑进她的房间,察看一眼她还在便安心的离开去各处玩耍,云喜则一直呆在自己的房间里,哪里都没有去,她整理了自己从小学一年级到高二的所有课本和试卷,期间还有和好朋友合看的杂志、喜欢的人的送的礼物和自己以为会永远喜欢的明星明信片、伤感日记。拿了一个大麻袋,统统装进去,本来要烧,但想到隔壁人家的孩子可能有用,就全部送了过去。
做完这一切,云喜本不平静的内心倒得到了一阵难得的释怀,她一直努力地在削弱回忆对她的影响,因为她知道,有些回忆,连带着美好,但本质始终痛苦,一旦连根拔起,只能伤筋动骨。
在这十几天中,云喜眼中的灰色渐渐的散去,世界在她眼中逐渐恢复了正常,她感受到命运之手放过了她,她的目光变得澄澈了,她的心灵也在一天天净化。
十几天后,云喜第一次感受到了天光,她终于走出自己的房间;斜阳洒在她的肩膀上,细细感受几秒,有些发烫,她抬起脚,迈出了家里的门槛,阳光沐浴之处从头发丝到脚踝,新生便开始了。
巧巧一家从远处赶来,巧巧形态俏丽,举止中掩盖不住的活泼,巧巧她弟蹦蹦跳跳,一家人个个拿着巧巧的厚重的行李,还能有说有笑。云喜稍稍往后看了看身后的家人,心想我们何尝不是一样的幸福。
一起走的时候,巧巧安安静静的走在云喜的左边,云喜时不时去偷看她两眼,却发现她也时不时会看过来,这个小时就觉得大胆无比的小姐妹,何时也懂得羞涩了?
再看过去时,二人的目光对视,巧巧眉眼一弯,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