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但可以耍些恶心人的小手段。
他不是两袖清风一廉如水吗?那他偏要对方晚节不保,言温松是保了,但他自己的声誉得留下。
曾怀英没动,念如咬牙切齿,要扑过来,言温松突然挡在她面前,捂住额头,嚷嚷着,“夫子,学生卧榻已久,禁不起长时间风吹,不若早些回去?”
曾夫子点点头,“也好。”
言温松身体歪歪扭扭的,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唬得冬子真以为他病发了,气势汹汹冲人群喊:“都给我让开!别挡路!”
一行人终于上了马车。
念如也松口气,撩开帘子,悄悄朝大门方向吐了吐舌头。
向员外父子面黑如锅底。
“爹,真没看出来,言师兄关键时刻还挺像回事儿的,不过他现在这样子,您应该可以放心了吧? ”她忍不住问。
言温松也许不清楚,但是她可是非常清楚自家爹是怎么想的,言温松是他这辈子遇到的最有天赋的门生,不至万不得已,他不会轻易放弃这个人的。
今日说是让他来道歉,不过就是一个考验,幸好言温松信守承诺来了,否则,那日离开私塾,怕是今后都别想见到曾怀英。
马车走了半路,曾夫子让小童停下,唤来言温松,几乎是在他有这个打算时,对方的车马已经先一步停了。
言温松来到曾怀英座驾前。
念如下了来,看他一眼,不情不愿道:“刚才谢谢你啊。”说完双臂抱胸,努努嘴:“爹让你进去。”
“应当的。”他笑了笑,冲她点点头,抬脚上去了。
念如则摸上言府的马车,继续前行。
“夫子。”
“老夫让你来向府道歉,可是觉得是非不分?”曾怀英合着眼皮问
“不敢。”言温松谦逊说:“夫子用意,学生明白。”
曾怀英定定注视他须臾,“你说说明白了什么?”
“夫子让温松道歉是假,锻炼心性是真,”他想了想原身做过的一些事情,继续说:“温松自幼有爹娘护着,家底殷实,便无畏无惧,又天资聪颖,更助长骄傲,行事只求自己快活,从不顾忌他人,才将向元策踹至吐血,”他说到这里暗暗瞧对方一眼,“虽他有大错,温松亦不该鲁莽而为,难免伤及自身。”
曾怀英静静听完,心底起了一层波澜。
昨日言温松离开后,他心中便悬起一块大石,此刻才是安安心心落下了。
他不由多打量少年几眼,“知道老夫为何给你取字温松吗?”
言温松思索了下,“夫子希望学生以‘温松’二字自勉,莫骄莫躁,温良如松。”
“不错。”曾夫子深感欣慰,抚了抚胡须,目光蓄起往日的柔和来,“你的出生家世、相貌才华,均属上乘,唯独心性欠佳,若要入朝为官,怕难以独善其身。向元策一事,说轻不重,在官场中更是屡见不鲜,为师想告诉你,这世间解决问题的方式有千万种,自损八百乃下下策。争一时之气,却要费力收拾残局。”
言温松点点头,“学生受教了。”
“不,你还是不清楚。”曾夫子思绪飘向远方,马车帘子随着行驶,漏进明明灭灭的光线来,将他苍老的五官打上晦暗的阴影。
言温松不禁打起精神来。
听他说:“你心性纯良,然过于刚硬,不懂徐徐图之。长江水尚有汛枯两期,汛时日行千里,枯则分寸缓行,期间有泥沙堆积曲折弯径,易不见断,终得入海。活乃根,变方存。容得了污沙,行得下曲绕。时起懂顺势而为,时落知蛰伏蓄势。而目标不变,乃至成海。”
终究是教化世人的夫子,不可明言,只能借来一池长江水,希望他的弟子明白。
言温松认真听他教诲,瞳孔却越睁越大。
因为他发现他的夫子也许并不像外人说得那样满腹圣德。如果没有参悟错,他在教他审时度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