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硬是没见着道一。
我问道一旁的大师“道一师父在何处啊?”
“是易施主啊!道一如今不叫道一,前些日子已经还俗离开蒙县了。”
那日我不记得怎么回去的,听到道一离开,我仿佛不是我自己了,我的心跟着一同离开了。
第二年春,我与司徒嫣然成亲了。
再一年,我添了一个长子,取名易言。
我二十五岁时,一个小孩子敲响了我家的门,我的长子去开了门,一个小孩子向我行李“易老爷好!”
我问那人姓谁名谁,才得知他叫裴宇,是商户人家的儿子,他们近日搬来县中,住在我家府邸旁边,方才来问候。
妻子做了点吃食,便招呼孩子拿去给家里人尝尝。
中秋佳节,妻子在厨房做着月饼,我陪着长子在府外抓蛐蛐,看着他蹦蹦跳跳,我不禁笑了起来。
“子衿。”
我愣了一会儿,以为自己听错了,直到声音再次传来“子衿!”
我蓦然回首,一个青衣公子站在我身后,叫我字号的只有一人,此人……
我满眼复杂,保持蹲坐的姿势好久好久,却依然没发觉疼痛。他站在那里,又缓缓朝我走近“许久未见了,你过得可好?”
“道一……”我蠕动着嘴唇,声音嘶哑。
秋风萧瑟,我等这个中秋佳节等了好久好久。
我们坐在一张大桌子上,听他的妻子与我的妻子攀谈“早些听闻逸安在蒙县有一个至交,奈何家里事务繁忙,写信也寄不出去,待安顿好了,逸安就带着我们来蒙县做生意。”
我望着对面低着头的道一,他抬头看着我,他不言我也不语。
饭后,我坐在椅子上,他坐在了我下方“你可是怪我?”
“怎会?”
“子衿,我向你赔罪。”
“不必,你我依旧是好友。我也从未怨过你,男儿志在四方,又不是女子何必执着。”
“我若那时不是和尚,你不是男子……”
“道一……逸安,时候不早了,我让人送你回去。”
他摆了摆手“不必,府邸近,我一人走回去。”
此时,长子拿着一只虫子走了过来“爹爹,你瞧我抓住了什么。”
看着他手上绿色的毛虫,我猛地抬头却已不见了他的身影。
我们之间不似以前那般,少了份少时狂妄与亲近,他是商人,我是朝廷命官,闲暇时他会陪着妻儿来坐一会。
在三十四岁时,我患了重病,浑身软弱无力,只能依靠粥食度日,我知晓命不久矣,派人去叫来了他,他坐在我的榻前。
我笑着说“生老病死,自有定数。”
“那日我是为了让你看开些。”
“小道一,我还是喜欢这样叫你,这样我们还是初见时那般,你还是害怕毛虫的小和尚,我还是常常逃学的子衿。”
“子衿,你只是病了,我去请大夫,不久你就会好起来了。”
“道一!你陪我说说话。”
他停下来脚步,那是我第一次见他哭,哭相甚是难看“中秋那日的话,我想说若是来生,你不是和尚,我不是男子,我自然愿意。”
我没有听见他说话,只感觉身体变轻,我离道一越来越远。
柳絮飘摇,我仿佛回到了七岁时,打开门看见了那个拿着木碗的小和尚“施主,可否施点斋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