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岁时,一个小和尚来化缘,家人给了我一文钱让我打发了他。长辈之语不敢不听,只得硬着头皮拿了钱,给了小和尚。小和尚并未嫌钱少,依旧施礼谢过,我反而心内愧疚。
家中姓易是书香门第,在城中也是名门望族,我是第十六代单传,爹爹宠溺娘亲,一辈子只有她一人。爹爹为了警示自己,便为我取名易问柳,意思是不再与她人有所逾矩。
那年爹爹举办宴会,请了不少城中有名的子弟,我趁机偷溜了出去。县中人来人往,各色小吃映入眼帘,我捂着肚子才想起出门没有携带银两,只好退到一旁。
紫荆河畔不少年轻女子在放河灯,大多都是寻求姻缘,我学着她们放下河灯,祈愿也有一个好姻缘。回头发现远处一个身影,那不正是白日里来化缘的小和尚吗?小和尚站在河畔,望着江水,不知想些什么。
我看着树上的一只毛虫,突然想出一计,我将虫子拈起当着其面吓了其一跳,其害怕不已,忙往后退。
眼看就要跌落河里,我只好扔下虫子,拉住小和尚的手,方才使他平稳下来。好久他向我作揖,我也回礼向他赔罪“我并无恶意,只是想捉弄一下,不曾想你害怕。”
小和尚比我高出半个头,他低头轻声说“无碍。”
见他欲走,我上前询问“你这是去哪?”
“回寺庙”
“你一个人吗?”
他点头,随后我又问道“那是楼山寺的吗?”
他再一次点头。
那夜,我与小和尚畅聊了许久。天色渐渐晚了,我告别小和尚偷溜回了家。长辈都在大堂,没有人注意我从偏门回了房间。
我除了上私塾,闲暇时间都去找小和尚与他玩耍,他坐在旁边听我絮叨,有时也会回答几句。
一晃十年,我考中解元,被派在本地做事,长辈开始为我张罗婚事。
我觉得甚是荒唐,没见过对方的样子就要呆在一起一辈子,我想拒绝说亲,奈何不知以什么借口。在媒人来的路上,我跟着几个小厮偷溜了出去。
小和尚也不能叫小和尚了,他法号道一,比我年长几岁,如今也二十有三了。道一盘腿而坐,我也顺势坐在了他旁边。
他见我眉头紧皱,开口道“可是有什么心事?”
“到了说亲的年纪了,长辈开始为我说亲,但是我不愿。”
“自古以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小道一,我也想皈依佛门。”
“阿弥陀佛,子矜,佛门乃重地,切不可意气用事。”
“那我就真的要娶一个面都没见过的女子,然后传宗接代。”
“娶妻生子,生老病死皆是命数,命里有时终须有。”
与道一聊了许久,小厮来叫我回府,说是媒人到了,然后没见着我。
大堂内,母亲为我挑选了几位合适的未来娘子,让我过去看看,我即便不愿,也不能违背长辈,只好随意挑选了一个。母亲又与父亲商量了好一会,最后满心欢喜送走了媒人。
一天,同僚邀请聚会,见着我来了就与我攀谈了起来“你们可是见着了楼山寺那个俊美的小和尚。”
“那个?”
另一个同僚说道“是许久未见到了。”
“莫不是还俗了?”
“皆有可能。”
见我一直没说话,同僚向我倒酒“易兄,今日怎的心事重重啊?”
“我们可是听说了你与司徒家的嫡女定了亲,可是不喜?”
“男子三妻四妾都是常事,若是不喜,可找个心仪女子。”
我回道“一妻足以。”
同僚笑着说“易兄不愧是世代书香门第啊!”
出了酒楼,小厮搀扶着我,一壶酒下了肚,晕乎乎的不知去向,只好任由他们拉扯。
酒醒之时,已是第二日。忙完了公事,就去楼山寺走了走,环顾了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