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起脸,面上竟没有五官。
墨作的人,竟发出声音,似男似女,话音苍苍如老者,又稚嫩如小儿,它像是贴着耳际的喃喃低语,又让人恍惚觉得,那声音响彻四面八方:“他们都有追思之人,你没有吗?”
京半月道:“笔灵,蓬丘,你归属何人?”
段桥连玉箫都未生出器灵,根本不可能驾驭得了梦丘笔。
“我看不见你的记忆,这可怎么办才好呢?”蓬丘的小舟绕他转了一圈,她悠悠道:“凡入我梦丘者,皆有所求,有所愿,你若没有,不可能会来到此处。”
她撑着杆,小舟远去,笑声遥遥传来:“浮生万千,你最想回到谁的身边?”
你最爱的人,最思念的人,最对不起的人,最难以忘却的人……
浮生万千,你最想回到谁的身边?
“即使不见你过往,我却知晓你为谁而来……你和之前那剑修,都为同一人而来。”
画卷褪色,露出无人长街,京半月孤身而立,远处地面出现暖黄一片,有烛光亮起,像是笔落的墨缓缓晕开,他朝光亮处靠近,站在外头。
酒肆眼熟,是京半月同宁虞初到东来县的那一家。
地上鼎沸人声就像是要将月亮也一同泡入酒坛子里,若是不醉,就不许它归天,这饮酒作乐的夜晚也就无穷无尽。
吊烧辣肉红彤彤摆了一盘子,看着就令人咽口水,不是馋的,是给腌得都嵌到肉里头的辣椒吓的。
净无相已经不紧不慢吃空了一盘,面不改色,除了唇色较之平时红了一些,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即使是身在人世喧闹处,白衣也不染纤尘,就像是修炼成精的雪妖。
眼前的宁虞还是少年时的青稚模样,尚未长开却已能窥见日后名满苍洲的俊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