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念云早早等在监狱外,看着太阳从地平线升起,一点点上移,门终于开了。
先出来的是狱警大叔。
大叔撑着门,回头看门里,乌关风的身形出现,拎着一个行李袋出来,大叔拍拍他肩膀,跟他说了些什么,乌关风笑着点头。
乌念云往前走了两步。
乌关风余光看到有人走近,抬头一看,愣住了。
这是第一次,十年来第一次他不是隔着桌子,不是困在水泥笼子里,和乌念云见面。
手脚仿佛都不是自己的了,乌关风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下台阶,走到乌念云跟前的。
如此近的距离,乌关风才猛然发觉,乌念云已经长的很高了,几乎与他齐平,再也不是他记忆里那个个头小小却有无限能量的小姑娘了。
真的是乌念云长的太快了吗?不全是。
从前的乌关风挺拔高大,行动如风,在乌念云眼里,永远是最有力的保护者。
这十年的磋磨,乌念云在父亲银白的发丝上看见了,在单薄佝偻的脊梁上看到了,更在蒙了雾的眼睛里看到了。
乌念云眨眨眼,眨掉翻涌的热意,扯出一个笑脸。
“爸,咱们回家。”
……
从b市坐动车回a市大概要一个半钟头,这在十年前是不敢想的,乌关风惊讶不已,看着车窗外飞速闪过的树影,即便耳朵因为车速太快而轰鸣也不觉得难过,只有满满的新奇。
乌念云接了热水过来,看到父亲像孩子一样的张望,又想起之前坐客车时父亲的生疏,顿时心酸一瞬,咽了咽生疼的嗓子,过去坐在他旁边。
“爸,喝点水。”
乌关风收回视线,看到跟前两个小心翼翼的年轻人,忍不住笑了笑:“行啦,别担心我了,我就是刚出来有点不适应,过段时间就好了。”
左星予笑笑,看乌念云。
乌念云知道自己的父亲骨子里是要强的人,也知道他很聪明,能够很快适应,她只是…
只是一想起父亲白白在狱中浪费了十年光阴,所有的记忆和经历都停留在十年之前,她就觉得不甘心。
凭什么?
凭什么要让他们家来承受这些?
然而她也知道,这已经是现在最好的结果了,于是她只能将所有的不甘和怨气收起来,藏好,不让别人看见。
乌念云眼皮动了动,将泡好的茶水推给乌关风,轻声道:“咱们原来的家已经被拍卖了,但是不久前上面作为补偿给咱们重新分了一套房子,到时候咱们就住到那去。”
乌关风怔了一下,神情变得有些惨淡,动了动嘴似乎想说什么,却还是没说出来,但乌念云已经猜到他想说什么了:“以前家里的东西基本都没了,不过我走之前带走了一样东西。”
打开随身背着的包,乌念云从里面掏出来一本颇有些厚重,又有点陈旧的相册。
乌关风眼睛一亮,伸出的手轻微颤动,接过相册时一抖,好似承受不住它的分量一样。
这本相册左星予曾经看过,里面有乌念云父母学生时期的照片,也有他们结婚时的照片,更多的是乌念云出生以后的照片还有一家三口的合影。
乌念云的妈妈是个很美丽的女人,即便只是看照片,左星予也能想象到乌妈妈的风采。在乌念云的描述里,乌妈妈是个很温柔,很善良,同时又有点天真的人,据说乌念云的外公外婆很宠爱这个女儿,一直到他们去世,乌妈妈基本都没有受到过什么挫折,大学时乌妈妈父母过世,她确实受了不小的打击,但那时她刚好认识了乌爸爸,两个青年男女因为同样的身世而相识相知,又因为对彼此的深入了解而相恋,之后又顺利步入婚姻殿堂,有了爱的结晶。
乌妈妈喜欢跳舞,喜欢到痴迷的地步,在乌念云的记忆里,即便不是在舞蹈学校,乌妈妈也会在家里放一盘光碟,随着音乐翩翩起舞,茶几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