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池塘里的荷花开了花苞,几场绵绵之雨后,蝉鸣蛙叫便不绝于耳。端午节就要近了,林千泠却觉得王府上下透着一丝诡秘的气息。李沅已几日未出过王府,下人们也比往日更加沉默谨慎,哪怕只是一些小失误,他们也总是战战兢兢地喊着求饶。
直觉让林千泠总觉得出了些大事。常言伴君如伴虎,作为皇上的亲兄弟本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皇上往往忌惮。她倒是祈祷着李沅平安无事,但坐以待毙更让人心慌。
她叩着书房紧闭的大门,有位李沅的贴身小厮连忙向她问安。她认识这小厮,初进王府时就见过他,觉得他长得伶俐,还想着拉拢过他为自己在王爷面前说些好话,后来王爷又待她不错,这算盘就不了了之了。
“王妃,王爷身体不适,在休息呢。”
“嗯,正好,我进去照顾他。”
“王爷下了令,谁也不见。”那小厮又鞠了一躬,陪着笑脸答。
话音落罢,林千泠不再与那小厮争辩,既是不想见人,她闯进去了若是要惹恼了李沅又要节外生枝。既然自己并不真心实意,倒也没必要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做这样多的戏。
那小厮似是没读懂林千泠眼神的意味,见她这样地执着,脑海里只想着一副伉俪情深的图景。他心里觉着拦不住,便又好声好气地接道:“那我进去禀报一声。”
话说着,李沅竟开了门走了出来,他招手示意林千泠跟他进去。书桌上的书随意摆放着,香薰的烟雾袅袅地升起。
李沅看着她许久,像是斟酌着语句,最后缓缓开口道:“若是平日无事,便多走动走动。你这个身子,就是总闷在府里惹出的病。前几日甄家娘子赵曦约你时,你身体不适,这几日身子若是好些,便去她家叙叙旧。”
“我与她并不熟悉……”
林千泠话未说完,李沅紧皱的眉头便舒展,打断了她的话,自顾自地接道:“那正好多来往,也能熟悉熟悉。”
她此时难以猜出李沅的意思,却也不敢反驳,只得点点头后行礼退下。李沅如此想让她和赵曦搞好关系,定是有其他意图。或许是他最近和甄家走得近,也许是些别的。
不论如何,李沅让她和赵曦多来往实在让她有些为难。
赵曦与林千泠自幼认识,却处处相争。幼时争家世好坏,林千泠是宰相长女,赵曦争不过;稍长些争琴棋书画、插花的功课,林千泠爱偷看父亲书房里的书,父亲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赵曦在见识上又争不过;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赵曦的夫君甄景洪虽受重视,一路高升,林千泠却直接嫁入王府,又压赵曦一头。
就算是如此,李沅要求她做的事,林千泠不敢懈怠。她唤来念儿,吩咐她去邀赵曦在茶楼一见。
林千泠先到了茶楼,见着赵曦摇曳生姿却也面带愁容地走来。刚落座,还不等林千泠先开口客套,赵曦便开口:“那日你都看见了?”
林千泠被问地一头雾水,用沉默伪装着自己的疑惑。
“你要什么都可以,只要你别说出去。”
见林千泠仍是沉默不语,赵曦更焦急地催促道:“你说话呀!”
林千泠实在不知她有什么把柄握在自己手中,只得继续沉默,心中暗暗盘算。见林千泠一言不发,赵曦先是沉默一会,接着竟一声一声地开始抽泣,豆大的泪珠从脸庞划过。她用手帕拭了拭脸上的眼泪,仍还在一起一伏地轻声抽泣,但算是平息了些情绪。
她操着哭腔,握上林千泠的手:“我,我从小就想比过你,我觉得明明都是女子,我也不比你差。就因为你投胎投得好,你就,就,什么都能得到。”
顿了顿,赵曦又接着说道:“你能读到其他女子读不到的书,你,你什么都好。就连你和侯楚恒的事被你爹发现,你爹也不忍心责罚你。这样的事,若是,若是出在别的女子身上,只怕是要被打死扔到荒郊野岭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