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会结束时,孔明灯都被放飞空中,城中又恢复到一片寂静安宁。夜深,四周都是黑暗一片,不举蜡烛便伸手不见五指,寻不见路。林千泠一向讨厌马车的颠簸,在回府的路上却在马车里睡得香甜,若不是有一身酒气的李沅倒在一边,浓烈的酒味随着马车的起起伏伏钻入她的鼻腔,她会睡得更舒心些。
回府后几日,这样的疲倦就一直缠身,心也跟着烦躁起来。这样的症状很难不引起林千泠的恐慌,以她判断起来,这症状要么是怀孕的征兆,要么是例假的前奏。林千泠希望,最好不要是前者。
她害怕怀孕,是身为现代女子本能地害怕。哪怕她清楚若是怀孕对她依附王爷,保自己的命而言只是有益无害。
好在,不出几日,她便来了月事。
于林千泠而言本是喜事,直到她第一次真实感受到古代女性的苦难。卫生条不过是在布条里塞些草木灰,脏了后再反复清洗。光是听着念儿描述她便觉得不寒而栗,待见到实物时愈发时难以下手。看着那洗过一边又一边的布条,她难以忍住让自己不去想象布条里藏匿着的细菌和其大概率会引发的妇科病。她便打发念儿出去再多买些干净的回来,也好多备着些。几次催促时,念儿都面露难色,往往是应付敷衍过去。
催促几日都不见结果,她实在难以忍受这般的卫生环境,将火气一股脑地都撒在念儿身上,冲着她吼:“为何不愿意去买?又不是丢面子的事!”
念儿也是一般委屈的模样,撇着嘴答:“小姐,这只有些胭脂水粉店才能买到,数量又少,通常缺货。以往都是令慈为您缝制,如今您也该学着自己缝制了。”
这话如盆冷水浇灭了林千泠的怒火,她本该知道身处古代只能适应,也不该把自己的不满这样撒气到同为女子的念儿身上,只得叹息一声,不再提此事。
正巧有小厮来报,门口有人求见王妃。她懒得动身,也怕露了破绽,便使唤念儿去门口瞧瞧是何人。
不一会念儿阴着脸回来,小巧的五官都皱到一起。林千泠以为她还在因刚才的矛盾不悦,正准备开口道歉,念儿便先开了口:“小姐,赵曦邀您去茶楼喝茶。”
“她?我不去。”
“我已经告诉了来人说小姐身体不适,不便赴约。”
“那人怎么说?”
“她说消息已经传到,要您不要失了王妃的气度。”听着念儿说话声调逐渐抬高,语气也是愈加愤怒,后又接着说道:“这不是威胁您吗?她怎么敢威胁你啊!”
“谁知道她在想些什么,我不去。”
话音刚落,李沅便走进屋内,用着他往常带着戏谑的语气问:“谁让你这样不高兴了?”
林千泠从头到脚打量他一番,觉着他纯粹是没事找事偷听人讲话,便没些好气,懒得回答他的问题。
见自己没被林千泠正眼瞧着,李沅越过林千泠,眼神落到念儿身上,低声地问着怎么了。
念儿不敢像林千泠那般无视王爷,于是老老实实地回答着:“小姐身体不适,还请王爷见谅。”
“哦,”李沅拖长了尾音,“身体不适呀。”
林千泠瞪着念儿一眼,心里骂着念儿不争气,旁人一唬就没了胆子。那念儿不敢对上林千泠的眼神,只是低着头不出声。
“来了月事,很是不适。”林千泠虽说地平静,却引地屋子里陷入沉寂。她抬头瞥了眼李沅,那人脸上竟爬上了红晕。
她觉得这事有趣,想开口戏谑几句李沅,也好疏解她这几日烦闷的心情,谁料又被李沅抢了先。
“让膳房做些你喜欢的糕点,开心些。”
那一瞬,许久未至的关怀如绵绵细针正中痛处,以至于她难以分辨得清李沅是否对自己露出了从未有过的笑容。李沅伸手抚了她的脸颊,就像春日刚盛开的花瓣在轻吻。她怔怔地站在那里,摆着木头样的表情。至于心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