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清浔并没有因此跑一趟,因为她没这个机会。
等他们到阮家门口的时候,迟辛夷不知道在那里等了多久,她的脸色苍白不逊于铁蛋。
她今日去镇上交绣品,却遇到了赶牛车的阿牛,阿牛告诉她,铁蛋摔下山摔成了瘸子,那眼神怜悯极了。
她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地去晴天绣坊交了绣品,那里的人因为她和阮清浔的关系多给了她一些钱。
她又扯了几块布,之前她想给铁蛋做一身新衣服,等这件衣服做好了,就该做她自己的嫁衣了。
现在她想先做自己的嫁衣……
从镇上回来以后,她径直来到阮家,这时候她管不了别人怎么想的,也不愿管别人怎么想的,她只想听铁蛋怎么想的,以及告诉铁蛋她是怎么想的。
阮父阮母的车先到,柱子没在哭,他像个小大人一样拉着爹娘,有的人长大就在一瞬间。
阮母也冷静下来,恢复了平时的神态,却不比平时那样有底气。
她看见迟辛夷,神色又有些松动,“你丫头这么热的天怎么站在门口?进去坐呀,家里有没锁上。婶子今天顾不上你,我要去收拾收拾屋子,铁蛋一会儿就来了。”
阮清浔知道他们会先到,因为铁蛋的伤势,他们只能追求稳当。
她让阮母到了以后,把铁蛋的被褥都换成新的,准备给他结婚用的那床,前几天刚晒过,蓬松柔软。
屋里用艾草熏一熏,起到一个消毒杀菌作用。
迟辛夷也不说什么,乖巧地跟在阮母身后做事,阮母也就由她去了。
所以阮清浔和铁蛋到了以后,正好看见迟辛夷在往外搬被褥,村里两个要好的小伙子过来帮忙抬铁蛋。
铁蛋一看见迟辛夷脸就拉下来,也不看她一眼,像个木偶一样任由摆动。
阮母留帮忙的人喝茶,阮父在灶台前忙着熬药,阮清浔赶着去看今天有没有哪家杀猪,虽然铁蛋只能喝稀粥,但是阮父阮母要吃点好的,她让柱子去程家说一声,她今天会很晚回去。
所以一时间,屋里只有铁蛋和迟辛夷。
“铁蛋哥,你喝水吗?”
铁蛋将头扭向一边,也不回答。
迟辛夷的表情僵硬了两秒,又恢复笑脸,“你是不是累了,我不闹你,我就在这里守着你。”
“解除婚约吧。”铁蛋的声音波澜不惊,可在场的两个人心中都是惊涛骇浪。
迟辛夷恍若未闻地说:“我今天去镇上了,交绣品,他们因为我和红翠的关系多给了我一些钱,我买了好几匹布,给你做新衣服,剩的布就给我做嫁衣,你别嫌我没羞没臊,之前的嫁衣是在我爹没了之前做的,他们说不吉利,那我就重新做,这种事可马虎不得。”
铁蛋闭上眼,嗓子干涩,他想他应该喝口水的,不过咽下去的时候会扯着伤口疼吧,“我说,我们解除婚约。”
“其实我觉得你穿红色应该很好看,比镇上的公子哥都好看……”迟辛夷有些说不下去,眼泪夺眶而去。
她不想在铁蛋面前哭的,因为没有人比他自己更难受,她应该体谅他,别惹他伤心,可她实在是不能再委屈心疼了。
铁蛋哪里想过迟辛夷会为他哭,她爹死的时候,她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忙里忙外,只有下葬的时候才看见她哭,一哭就哭晕了。
“你哭什么,我都没哭。”他的声音有些无奈。
“我心疼,特别心疼,我还生气,特别生气。当初所有人都说我不吉利,克爹克娘克全家,让我们解除婚约,你给我说日子是两个人过的,和他们无关,所以你等了我三年,现在呢?你告诉我要解除婚约。”
铁蛋脸色有些动容,这是他喜欢了好几年的姑娘,他比谁都舍不得,只是……
“我是个残疾,以后不能去砍柴,不能去挑水,不能下地干活,背不动你,走哪儿都要你推着……还有好多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