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子凌的再次出现,在朱颜的意料之中。
朱颜不得不承认,丁柏萱把秦淮照顾得相当周到。换洗衣服全是买的新的,都用洗衣液洗过,上面都是残留的香气。
洗漱用的盆子,杯子,牙膏牙刷和毛巾,包括吃饭用的饭盒,餐具,还都是崭新的。
可见这几日,秦淮一直都在昏迷中,没能用得上。
最为贴心的,是在秦淮的床头上安装了一只加湿器,出气处正对着秦淮那张干巴巴的脸。
朱子凌走进病房的时候,朱颜正打了一盆温水,用毛巾在替秦淮擦身子。
看到朱子凌的出现,朱颜不慌不忙地帮秦淮,把胸前解开的扣子一粒一粒地扣好,这才直起了身子,露出一脸的惊讶,连忙问道:“姐夫怎么又回来了,可是有什么东西忘在这里啦?”
跟之前不同,此刻的朱子凌已没必要再伪装什么,也少了先前的耐性,直接凶性毕露,“朱颜,你特么这个小杂碎,给老子出来,老子有话要问你。”
朱子凌以为自己语气这么严厉,朱颜多少会有些畏惧他,就像小时候一样,只要他对她动怒,她就会跪着求他不要打自己。
虽然考虑到她现在长大了,可能不会再有随意下跪的动作,但她现在那是什么表情?
没有恐惧,没有害怕,没有紧张,小脸上甚至一点波动都没有。
这……还是那个任他蹂躏的朱颜吗?
“姐夫有什么话就在这里说吧,我答应了阿姐会二十四小时不离开阿淮寸步,我还得替他擦身子了。
”
朱颜语气淡漠,手里的动作没有再停,把毛巾放在温水里重新洗了一遍,开始替秦淮擦手。
朱子凌平常最讨厌别人拿盛婕的话来压制他,尤其是这话从他曾经最看不上的朱颜嘴里说出来,心中的怒火被一瞬点燃,冲上去一把打掉了朱颜身侧的水盆。
盆子里的水溅得到处都是,朱颜膝盖往下几乎全湿了。
“小杂碎,没想到你这条贱命这么大,那么大的洪水都没将你卷走,果真是命大福大,还捡了个有钱人家的少爷当丈夫。”
“你的那些龌龊事我一点都不感兴趣,我可警告你,以后在盛婕跟前……哦不对,以后在盛家人面前休得像刚刚那般胡说,否则我定然要了你的狗命。”
“咱们也算是同甘共苦的交情,这往后井水不犯河水,你当你的盛家儿媳妇,我当我的盛家姑爷,听清楚了吗?”
朱子凌板着脸,颐指气使地怒视着朱颜,那眼神之歹毒,活像要将朱颜生吞了一样。
搁以前,朱颜必然会应下朱子凌所有的要求,以他的话马首是瞻,绝不会多说半句让他不愉快的话来。
只可惜,现在站在他面前的这具身躯,里面装着的灵魂,早已不是从前那个唯唯诺诺的女孩了。
朱颜弯下身子,不急不慌地把翻在地上的水盆捡起,然后将它放在了旁边的椅子上。
绕过病床,她往朱子凌的面前走近了一些。
对上朱颜那如冰锥子一样的眼神,朱子凌顿感背脊发寒,下意识地竟然后退了两步。
“子凌哥哥莫不是在害怕什么?”
朱颜的眼神很冷,声音却很温和,尤其那一声“子凌哥哥”喊得分外软甜。
恰恰这声“子凌哥哥”落在朱子凌的耳里,却是刺耳得很,仿佛在提醒着他曾经有过一段不堪的过往。
“你胡说什么,我能有什么好害怕的,我行得正坐得正,你个小杂碎休在这里危言耸听。倒是你……
”朱子凌说到这里的时候,竟然“嘿嘿”笑出了声来,“要是被我姑母知道你来帝都了,还跟她女儿成了一家人,你猜她会怎么样?”
朱颜打小就知道自己是被调包的千金,因为朱子凌时常拿这事来嘲笑她,至于是调包的谁家的,她的亲生父母又在何处,朱子凌倒也不傻,从不肯对她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