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正在踌躇之时,胤禵提着衣角快步上前,跪太后和皇上面前拜了一拜,正色道:“启禀皇阿玛,儿臣早已向皇祖母表明心意,迎娶舒宜格格为嫡福晋。”
太后秒懂,也附和说:“对对对,哀家早已口头将舒格格许给十四阿哥了,只是这脑子糊涂,还未来得及与皇帝商量。”
皇上一眼看穿这祖孙俩互相打掩护,无奈只能走到达尔罕亲王身边,将他扶身起来,圆场道:“既是蒙古世子求亲,皇家自然要厚嫁一位公主过去!”
舒宜看到胤禵与达尔罕亲王一同跪在阶下,正欲上前打探发生何事,此时九阿哥胤禟拉着她逃离了人群,来到营帐旁的木塞湖畔。
“十四阿哥他们在说什么呢?”
九阿哥唇边溢出一丝笑意,说道:“这时候你还是不要过去的好!”
“为什么?”舒宜不解。
“他们在求亲!”他故意卖关子。
“求亲?”舒宜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一脸懵懂:这二人跪在圣驾前,是要和谁求亲?
“准确来说现在是在抢亲?”他继续故布疑阵。
“抢谁什么亲啊?”舒宜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烧,不料吃瓜吃到自己身上。
九阿哥那漆黑如墨的双眸盯着舒宜:“抢你啊。”
舒宜怔在原地:“是策凌和胤禵吗?”
她恍然,原来胤禵与自己这因缘还是抢来的。
“那你是想嫁给我十四弟还是策凌世子?”九阿哥问道。
“世子于我亦师亦友···”
“那就是钟情于我十四弟了?”
舒宜并未答话,习习晚风处吹起她耳边的鬓发,她低着头抿嘴微微一笑,一抹红晕涌上面颊。
“多尔济的事,我听十四弟说了,你不必太过自责。”九阿哥安慰道。
“这是第一次看见有人在我面前死去,还是熟识的人,一时间有点受不了。”
九阿哥抬起头,眸色骤然变深:“其实我九岁那年就见识过了。虽不是杀人,却好像将从前的胤禟杀死了。”
舒宜寻了一块空地坐下:“那你就同我讲讲这从前的胤禟之死。”
他没想到想、舒宜敢直呼其名,却并未追究,淡淡地笑笑讲到:“九岁那年,第一次随皇阿玛出猎,我同三哥、五哥他们围住了一头熊,身型比成人还要高大许多,张牙舞爪的发出低吼,我吓得连连后退,皇阿玛递了一柄火枪在我手里,对我说:你若不杀它,它便会杀你!”
舒宜猛然间想起自己前几日被老虎袭击的经历,汗毛都竖起来了,可九阿哥那时才九岁啊。
“我向那只熊开了枪,才敢睁开眼,那熊的背上涌出鲜血,它嘶吼着向我扑过来,皇阿玛又命继续射击,我只得又连开两枪,直到他倒地不起。熊血溅到我的身上、脸上,那温热的感觉、咸腥的味道我一辈子都忘不了。”
“而后呢,皇上称赞你了吗?”
他颓然一笑:“我自幼不争气,何来表扬。自那日起,我被吓坏了一连着发烧了好几日。是不是很没出息!”
舒宜并不觉得九阿哥懦弱,只觉得皇室教育的严苛与残酷,胤禵也是这样长大的吗,那他现在的性子反倒是不正常。应该如太子般暴戾,如四阿哥般多虑,如八阿哥般隐忍,亦或如九阿哥般留下心理阴影,而不是如煦阳一般坦荡真心。
舒宜回他:“怎么会呢,我九岁的时候,还在玩泥巴呢!”
九阿哥继续说:“我幼时丑陋,皇阿玛不喜欢我,若果有展现自己的机会,我会毫不犹豫的抓住。可是那次之后,数次梦回,我都看见那只浑身是血的棕熊张牙舞爪的向我扑过来。现如今手上人血都沾了不少,也渐渐习惯了。”
看着他释然地说着这些,却让舒宜生出了许多同情,即使贵为皇子也有许多难言之隐,也要被逼迫着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也需要去讨别人的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