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队收了玉米，要脱粒晒干后挑最好、最饱满的一批送到公社粮库。
有王大娘帮忙，不但给江晚请了假，还给她和谢子州开了介绍信。
江晚和谢子州搭着生产队的牛车到大队的时候，李清风的拖拉机刚刚发动，一阵轰隆隆响声中，大队队员们欢呼雀跃，骄傲又羡慕。
谢子州闭着眼睛，嘴角牵起一个讽刺的笑容，听这声音，这发动机大概离报废也不远了。
李清风的拖拉机也没办法把所用需要上交的玉米拉完，剩下的还是得用生产队牛车来运。
在大队，还看到了金凤和李彩云。不过，金家的电话都打到李清风和李彩云这儿了，让这兄妹俩盯着她，要是再和谢子州接触，就立马停了她所有的供应，也不会再想办法弄她回城。
金凤也看到了牛车上东倒西歪的谢子州，蒙着布巾，戴着草帽，昏昏沉沉的样子。跟在牛车后面的江晚还得时不时上前搀扶一把。
这样的谢子州，和金凤印象中的谢子州根本就不一样。怎么说呢，就像是天生的神仙跌落了凡尘，褪去了一直覆盖在中间的那一层面纱，谢子州和这些乡下人没什么不一样。
甚至在这农村，他这样的身体，连生活都困难。更遑论，谢子州居然丧失了做男人的本事。金凤再无知，那也是知道都不能和女人那啥了，还算什么男人。
这一眼！金凤就算是彻底和过去告别。
江晚才不知道金凤还有这么多心理变化，只管拿着介绍信，带着谢子州去公社医院做检查，开补贴证明。
公社医院当然没那么多的检查仪器，但还是有几间住院病房的。谢子州的情况的确看起来不太好，他又自述曾被人推到冰湖里泡过一晚上。
那之后，他就经常反复发烧，还咳嗽。医生都觉得奇怪，“那你这个样子，怎么还会来下乡？”
谢子州闭着眼睛没说话，医生大概也能猜到，很多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只能叹一口气，告诉江晚：
“他病情具体怎样我们医院没办法做近一步检查，但以我的经验来看，多半是肺上发炎。得先在医院住着，挂几天水看看，如果有好转就好，没效果的话可能要去县医院看一看。不过啊，县城医院的条件也不如机械厂厂区医院。”
“都听您吩咐。”江晚扶着谢子州去了病房，又出来办了手续，领了他的住院津贴。
病房很小，里面两间病床。农忙季节，农村里正是挣工分的好日子，不是谁都像江晚这样耽搁得起的。
所以，另外一间病床空着，江晚干脆和医生打了个招呼，陪着谢子州在医院住了下来。
不过，江晚可没有老老实实守在病房里。而是在公社转了好几圈，摸清楚了不少事情。
正是七十年代初，各种规矩多如牛毛。槐树大队是在山村没错，可是槐树大队所在的桃花公社之外，县城大大小小还有十五个公社。
公社和公社之间也有不同。最富庶的要数离县城二十多公里的桂花公社，因为那里有一家拥有三千工人的大型国有机械厂。
可以这么说，就是县城都不如这机械厂所在的地方繁华热闹。机械厂有小学、初中到中专的学校，还有桃花公社医生推崇的，比县城医院更好的医疗条件。
可惜江晚没有介绍信，不能去实地看看，但她心里已经有了些打算。
谢子州挂了三天水，身体好了不少，不用人搀扶也能在医院里走几步。走着走着，就听到了江晚在向一个去机械厂卖过菜的人打听，打听怎么才能进机械厂。
他默默地转身回了病房，等江晚拎着鸡丝粥和一盘子饺子进来，他便问了：“你这两天忙什么呢？”
江晚冷着脸给他调了个醋碟，“忙着照顾你啊！一个工分都挣不了，回头还得贴功夫。要不是你给了钱票，鬼才想管你呢。”
江晚想搬离槐树大队。一是面朝黄土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