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逸想起来,他刚和江氏签了和离书,还写了彻底断绝关系的文书。
四个孩子都和杨家没任何关系,改了“江”姓,不管荣辱,双方都互不相干。
互不相干!
“不好意思,楼上贵客说了,他们不认识几位,还请几位移步,莫要挡了小店生意。”掌柜的跟着店小二出门,脸上虽然带着笑,却掩不住眼中对杨家几人的鄙夷。
杨逸骨子里还是很清高的,只是认为江晚是拿着他给的那些银钱在挥霍而已。被掌柜的那么一说,他自然是不愿意再在这里自取其辱,转身便要走。
他倒是清高,老爷子却是清高不起来。家里能动用的现银都拿给了江晚,接下来杨逸还有两场考试,他们一家子也需要银钱过活。
老爷子没走,不但没走,还直接坐在了地上,“要死了啊,亲孙子不认祖宗,真是不孝不义呀……”
童生试的考场设在国子监,国子监周围的店铺都是京城内勋贵人家开的,路过的也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冷不丁出现这么个混不吝,哪怕才刚从考场出来,许多人也是忍不住看向了这里,表情里满是探究。
杨逸恨不得转身就走,生怕别人知道他和老爷子的关系。可是他不能走,若是老爷子这招奏效,他其实是……乐见其成的。
然而,江晚对此早有准备。老爷子才刚刚开始哭嚎,江松便打着哈欠走了下来,见着坐在地上的老爷子,他喊了声:“爷爷,你是在说我吗?”
“啊,爷爷的乖孙……”
老爷子才刚起了头,江松就比了个停下的手势:“您确定要认我这个孙子?认了我,你儿子就不能科考、不能做官,可能还会丢掉秀才功名哦。”
江晚其实给孩子们说过,如果愿意,还是可以认杨家的亲人,她不阻拦。但如果觉得回杨家比跟着她好,那回去也罢。
但随着江慧几个年龄渐大,越来越懂事,也具备了明辨是非的能力。
就连最小的聪聪听到老爷子的声音也瑟缩到了江晚的身后,没有谁愿意下去见杨家人。本来江晚打算亲自出马的,还是刚经历了一场考试,又完成了一番心灵洗礼的江松拦住了她。
文钰和文旭作为江松的老师,在江晚看不到的地方其实也教导了他许多知识和人情世故。
不得不说,江松特别了解杨老爷子,一句话就掐住了老爷子的死穴。
是啊!不管是停妻再娶还是抛妻弃子都是朝廷不能容忍的大错,杨逸的事情要是闹开,吃亏的是杨家。
老爷子闭嘴了,盯着江松满脸的难以置信,“乖孙,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我是你爷爷,这是你爹啊!你不想你爹吗。”
“我知道你们是谁。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你们怎么对我的?”江松看向杨逸,“您也心狠,那碗茶水里的药虽然短时间要不了娘和我的命,但肠穿肚烂喉咙烧灼的滋味也不好受。”
杨逸脸色“刷”地一下变得苍白。
江松呵呵一笑:“你们还真是一脉相承。一脉相承地心狠,想把我娘和我姐妹卖了换钱。要是卖了她们,我和聪聪在那个家里还能活吗。”
老爷子没想到江松一个半大孩子居然看得这么清楚,老脸也是一红。
杨成叹了一口气,背着儿子先转身离开。杨逸扶着老爷子,低着头也赶紧灰溜溜地走了。
江松上楼接着喝粥,担心地对江晚道:“娘,我觉得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
“那就变强。变到他们不敢招惹的强。”江晚给儿子树立远大目标。
听着像是很困难,不过很快,小目标便得以实现。江松以优异的成绩通过了童生试,成为了一名小童生,升入了白鹤书院秀才院。
而与他截然相反的是杨栋,童生试再一次铩羽而归,花出去的银钱也没办法退回来。一家人在京城捉襟见肘,所有的希望都押在了杨逸的秋闱上。
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