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逸瞪大了双眼,冲向了远处那低调奢华的马车。
只不过才追出去两步,便被温婉拖住了手臂,“夫君,你去哪?”
另外一只手也被老爷子给抓得牢牢的,“老二,咱们得找地方安顿,别耽误了栋儿的童生试。”
“江氏……”杨逸嗫嚅了一声,随即摇了摇头,“怎么可能?一定是我看错了。”
江氏怎么可能会穿得那般雅致又不失高贵,还有那妆容、那仪态……,分明就是一个和江氏长得相像的人而已。
况且,那妇人身畔有一位姿容清隽、气质翩然的文士相伴,又有那么富贵奢华的马车乘坐,怎么可能会是他刚和离的糟糠妻。
杨逸一直这么劝着自己,可是躺在有些咯人的木板床上,他辗转反侧,还是难免会想到那一幕。
眼见着童生试和秋闱就要到来,杨逸做主当了温婉和杨娇各一套首饰头面,在物价相对来说比较便宜的西市租了一个逼仄的小院子。
院子外就是嘈杂的西市,人来人往,叫卖声不绝于耳。院子里,只有翠娘对温婉不离不弃,可是她都养尊处优多年,又怎么愿意真的做个踏踏实实的下人侍候别人。
温婉自诩大户人家小姐。这大户人家小姐肯定不会自己给孩子喂奶,可是孩子的奶娘在被赶出院子的那天便收拾细软躲得远远的。
这几日温婉怨天尤人,逮着杨逸就是哭叫和埋怨。还有刚满一月的女婴哇哇大哭。
这种环境中,骤然遇到这般变故的杨家人也懵了。杨成和杨娇父女两个不得不肩负起照顾一大家子吃穿用度的责任。
杨成天不见亮就出去做苦力,老爷子则去市场捡些便宜菜蔬。在家里当个小姐娇养的杨娇不得不挽起袖子,每日里在狭窄的灶房里忙碌。
要是老二/二叔没有和离多好!
杨家人每每见着明明已经啥也没有却还想吃好喝好穿好的温婉,以及颐气指使的翠娘,都会在心中生出这般念头。
老爷子倒是私底下找过杨逸,想让杨逸去把江晚找回来。至少要把一家子生活给侍候好吧。
可是杨逸能去哪儿找人?城外庄子他去过了。门房换成了一个长相魁梧、缺了一只眼的彪形大汉,问什么一概不知,但若是想往里走,立刻会被拎着衣领扔出来。
他也不知道江晚带着四个孩子去了哪里,也许是把庄子卖了重新回乡去了吧。
幸好杨栋在京城考童生试的文书已经办得差不多,搬到小院的第四天,眼底泛青的他脚步虚浮地踏入了京城童生试的考场。
一连三日,杨栋出场后整个人脚步虚浮,一来就倒在了杨成怀中。杨逸也是经历过这些考试的,见状不由皱眉:这才是开始,三日便受不住,那之后的呢!
“咦?”老爷子也在考场门口等着大孙子呢,眼见着大孙子晕倒也是着急,只是有杨成和杨逸在,倒也不用他过去出力。不过一个错眼,他看到了在杨栋后面出来的二三十个蓝衣小书生。
二三十个少年人,最小的怕只有八九岁,大的也不到二十。穿着同样的书生袍子,束着一样的发带,手中都拎着一个有白鹤式样的考篮。
这些少年人虽然看着形貌也有些疲惫、憔悴,可眼中闪着光,互相询问答案,有的欢喜有的愁。
让老爷子惊呼出声的是其中一个小少年,被几个人围在中间,他浅笑晏晏地说着什么,身姿挺拔,气质卓然。
那长相!好像是他孙子松儿!可是穿着和气度,和印象中的松儿简直是天壤之别。
老爷子一直盯着那边,杨逸也看了过去。和老爷子一样,杨逸也有些呆滞,那少年怎么和他长子有些相似。
已经成功改名江松的少年与同窗们一道出了考场大门,相互约好了改日再聚后,便往对面酒楼瞧去。娘亲说过,她会带着弟弟、妹妹迎接他“出关”,不管考得如何,都会带着他们在城里过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