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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尚初醒(1 / 3)

两个大箱子中的物什分门别类,一个装了些柔软的布匹丝绸,一个装了些易碎的瓷器。如今顾不得讲究,只能暂且全放在一处,腾空一个箱子来将和尚装进去。

转眼之间,小小的茶房里四处都是些布匹玩意。未免车夫生疑,两人决定分头行事,由桃儿另雇车马将这些东西带回去,铃兰则与这和尚一同回春宵阁。

才搬上来的箱子,一会儿工夫便又要搬下去,车夫的脸色难看起来,少不了抱怨几句。

铃兰与三教九流的人打交道惯了,也并不多说,只许诺了一会多给些赏钱。

车夫虽心里不痛快,暗自埋怨铃兰穷折腾,但毕竟是美人当前,又知她出手向来阔绰,便也不再说什么。

此时正值下晌,春宵阁里并无恩客,不少姑娘还在睡着,零星两个醒着的也不过是倚窗梳头,见铃兰回来了便招呼一声,而后不再管她。

走尽前头供客人戏耍的大厅和院落,又自三层高的阁楼下穿过,便到了铃兰自己住的小院子里,虽仍是离不了大红大紫的绸缎,但好歹在上客的时候还算清净。

车夫将箱子放在屋里便离开了,铃兰这才忙着将盖子打开。

和尚仍是昏着,额间因疼痛而布满了冷汗。

铃兰方才绑了厚厚的布条在他的伤口上,希望能够暂时止血。只是这一路颠簸,血反而晕染得更加开了,连下颌也沾染上了些许,被寡淡的唇色一衬,更让人觉得他凄惨万分。

此时无人帮忙,铃兰实在难以凭自己的一己之力将人从箱子里移到床上,便也只能作罢,仍让他躺在箱子里。

铃兰虽并不通晓医术,但前几年挨打挨得多,裹伤的功夫还是一流的,仗着阁里医药不缺,将一堆止血的药粉尽数糊了上去,再用干净的白布一裹,很快便将血止住了。

“姑娘?怎么样啦?”桃儿重新找了辆马车,此时也回到了阁里,正蹑手蹑脚地走进来,见到和尚还昏着,便有些发愁,“这样能行吗?”

“不知道。”铃兰耸了耸肩,十分诚实地回答,“不过看他呼吸还算平顺,应当没有大事。”

“姑娘,你带这么个麻烦回来干嘛呀?万一死在咱们这儿了……”桃儿苦着一张脸,像是已为这个人遭了不少罪似的。

她也是个孤儿,自几年前被铃兰施舍了几个包子便跟着回了阁,日日服侍左右。虽是小孩心性,古灵精怪得厉害,但却是一向对铃兰唯命是从。

两人相处时间长,铃兰知她不过是耍嘴皮功夫,哪会真的扔下人不管,便只不轻不重地一拍她的脑袋:“死了就丢出去,你是见少了吗?”

“说就说么,打我干什么。”桃儿夸张地摸着自己的后脑勺,嘟囔着。

“话多,该打。”铃兰轻斥一声,却是极亲昵的语气,“行了,再过会就该上客了,你帮我将他扶到床上便出去。记得先不要让阁里的人知道,省得又是一通闹腾。”

转眼间夜幕降临,春宵阁里热闹非凡,丝竹之声像是潮水般弥漫开来,男子与女子的笑声同欲念纠缠着,似是永不停歇。

因着铃兰还未挂上牌子,此时便无需忙碌,只在房里有一搭没一搭地嗑着瓜子。

只是这一日忙碌,此时乍空闲下来,困乏便袭上了头,不一会铃兰便点着脑袋入了梦。

梦里又是黑夜,四周都是血腥之气,楼台窗格都在烈火中焚烧着,间或发出些“嗞啦”声响。

昔日万分雅致的中书舍人府邸此时浓烟滚滚,一片狼藉。

铃兰看着小小的自己瑟缩在床底,用手堵住嘴,尽力让身子更加贴近墙面。

那个时候的她不在春宵阁,还没用上花名“铃兰”,有的只是中书舍人的独女,娇气的官家小姐——于君影。

沾了血的刀从外面探进来,在近在咫尺的距离里乱挥一通后又缩了回去。

眼泪糊住了口鼻,让她几乎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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