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高公公抬首看着楚见徵进入宫殿的背影,轻轻叹了一口气。
今日之事,许是他做错了。
秦昼从迷迷蒙蒙的旧梦中醒来时已经是第二日清晨了,竟是难得一次未醒地连续睡了近三个时辰。
还有些微弱的天光从窗纸中透进来,照亮了屋内的一切。
楚见徵斜坐在脚踏上,用手枕着脸颊,伏在他手边,沉沉睡着。那条昨夜盖在秦昼身上的薄毯被她全部卷到了自己身上,结结实实地裹着。
秦昼掐住她的脸,她脸颊上的肉被捏得微微鼓起,有种莫名的憨态。他冲着熟睡的她冷冷道:“谁允许你睡这里的?”
楚见徵昨夜看着秦秦昼的睡颜想东想西,本就没睡好,此时被浓重的睡意拽着向下沉去,拧起眉十分讨厌地拍了一下骚扰她的手:“讨厌!”
露出了手腕上还残留的淡红指印和方才被挡住的下唇上的伤口。
秦昼动作一顿,昨夜醉后的回忆一一浮现在脑海中。
他似乎从没见过她冷下脸近乎无情的模样,也没如此深切地吻过她。
他伸手用拇指轻轻拂过楚见徵的唇珠和下唇的伤痕,微微失神。
或许这样下去,也不错?
即便眼盲心盲,看不见她的真心,看不破她的谎言,好歹能获得片刻欢愉。
睡梦中的楚见徵趴着难受,烦躁地动了动酸疼的右腿,睡意惺忪地爬上卧榻,拱进秦昼怀里,咕咕哝哝:“腿好酸……长留,你帮我捏一捏。”
话音刚落,秦昼脸上温柔的表情全部散去,神色近乎恐怖。
长留,是他的字。是他及冠那年,还没有回秦之时,楚王给他取的表字。长留,没什么别的意思,就是希望他长久地留在楚国,寓意秦国永远弱小,永远是楚国的附属国。
然而楚见徵说长留仙山是白帝少昊居住的地方,盛产美玉,山清水秀,寓意极好。
她蛮横地改变了他表字的含义,并且总是亲亲热热唤他长留,让他不再视“长留”二字为耻。
但她,为什么现在会记得“长留”这个称呼?
她还是在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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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见徵睡得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感觉有些许闷热,周围的光也亮堂得很,刺得人眼睛有些不适。
她揉了揉眼睛,慢慢坐起身来,才发现自己坐在昨日秦昼睡的靠窗卧榻之上,身上盖着一条薄毯,外头的阳光斜斜透过窗户照进来,在她身上打下一格一格的光斑和阴影。
“楚小姐,您醒了?”青枝听见动静,从屏风前转了过来。
楚见徵半晌才想起昨日自己坐在软塌旁守着秦昼,享受着同他之间难得和谐的相处,舍不得离开,最后应该是太困了撑不住睡着了。
她抓起腰间堆积的毯子,仔细回忆了一下昨日的情形,不确定地问道:“我昨日不是趴在塌边睡着的吗?怎么挪到了睡塌上。”
青枝摇摇头:“我被高公公叫来的时候,您就是盖着毯子睡在塌上的。许是王不忍心看您那么睡着,心疼您呢。”
两人相视一眼,楚见徵皱了皱鼻子,唇角扬起,眼睛弯弯。
看来事情有了非常好的进展。
青枝还是第一次见她如此开颜,脸上的笑容竟比窗外的桃花还要好看:“太好了,看来王还是对您有情的!楚小姐快起身,奴婢为您梳洗打扮一下,稍后和王一起用午膳。”
楚见徵从睡塌上下来:“王去哪里了?”
“高公公说是上朝去了。”
楚见徵意外了一下,他往日一直缺席早朝,怎么今日竟去了:“你稍后遣人去吩咐尚食局,今日我在昭阳宫和王一起用午膳,不用再送去凤阳宫了。”
“是。”青枝一面帮她挽着发,一面答应着。
“阿嚏……”楚见徵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觉得身上有些冷。
“楚小姐可是着凉了,要不要唤御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