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见徵在凤阳宫待了两天,青枝早上替她梳妆之时便有意问道:“楚小姐这两日都不打算去昭阳宫了吗?”
看来她和秦昼没着急,高公公又急起来了。
楚见徵赌气般说道:“做什么非要我主动去找他。去了又不理我,糕点也不给我吃。”
她当然是故意没去的,接连两日去了昭阳宫,也该适时停一停了,要不然显得她多上赶着、多好拿捏呢。
她说着,从梳妆台上随手拿起一个圆圆扁扁的白玉盒,外头绘制着缠缠绕绕的花枝,打开后,里面是石榴色的口脂。
她用指尖沾了一点抹在手腕上试了试,是活泼又张扬的红,润而不干,衬得她的手腕更是莹莹如玉,细闻起来,还散发着一股清甜果香。
青枝替她挽好头发,看着镜子里那张未施粉黛便明艳动人的脸,道:“这石榴色的口脂是安溪县进献上来的,这个颜色一点也不像寻常口脂的那种厚重老成的大红,更轻快些,涂起来一定很适合您。”
楚见徵刚想在嘴上试试,便听青枝继续道:“王肯定也会喜欢。”
她立刻将那盒口脂放在桌上,向后靠在椅背上远离它。
谁稀罕他喜欢呢。
没想到下午便有昭阳宫的侍卫来送了满满一食盒的糕点,不知道是秦昼的授意还是高公公的主张。
那里头有荷花酥、金丝流心酥、绿豆糕等,精巧又好看,都是她爱吃的。楚见徵嘴角扬起,又将食盒盖了起来,吩咐那侍卫拎着,带着人大摇大摆地去了昭阳宫。
不管是谁要送来的,她都有了去找秦昼的理由。
没想到秦昼却是不在,问了门口宫人才知道,原来是去了演武场。
她挑了挑眉,便径直去了演武场。绕过门前枝繁叶茂的古木,还未看见人,便听见兵器划破空气的声音。
略走进去些,便看见秦昼一身黑色劲装,拿着一杆□□在场中辗转腾挪,动作极快,劈砍挑刺间一招一式清楚明了,毫不拖泥带水,银质枪头在空中划出雪白残影,让人看着便能感受到他绝佳的爆发力与控制力。
见楚见徵进来了,他很快收了枪,慢慢走来,额角的汗水顺着侧脸缓缓躺下来,脖颈处的汗水纵横交错着没入衣领。
楚见徵心情正好,拿出帕子递给他,配合她抬手递给秦昼的动作,袖子滑落间露出手腕上一道红痕,他倏然蹙了眉,一把握住她的小臂,拉近仔细看了一眼,却似乎只是红色的颜料。
楚见徵大大方方任他看了一会,唇角带笑:“今早试了口脂颜色罢了,做什么这么紧张——担心我啊?”
他那深邃的目光便落到了她的唇上,淡淡的,没什么含义。
被盯着的人有些紧张,眼神慌乱的打了个飘,但很快又放松下来:“看什么,我又没涂。”
话音刚落下,她便见面前的人眼里隐约闪过一丝笑意,看着她的眼神颇有些好整以暇的感觉。
楚见徵懊恼地咬了下唇,方才是她露了怯,叫他得意了。但眨眼之间,她便计上心头。
“你若是想看,我也不是不可以涂。”楚见徵说着拿起帕子便盖在了他眼前,手指隔着丝帕轻轻贴上去,带去他眼睫上微微的汗水,又稍稍凑近,刻意轻声道,“这口脂确实是挺好的,闻着还有石榴的甜香味呢。”
那抹过一道口脂的手腕便悬停在他鼻尖上方,清甜的果香似有若无,隐隐绰绰,秦昼的喉结克制地动了动。
楚见徵自得地随意擦拭了下他额前的汗水,像只占了上风的小狐狸。
秦昼一把扣住她的手腕,拉了下来,目光沉沉,压迫感十足:“别来招惹我。”
楚见徵可不怕,笑意盈盈:“我等着。”
手里的帕子沾了汗水,变得湿漉漉的,她指尖触到湿意,收回去的动作一顿,突然又有些嫌弃,临时改了主意,将帕子塞在了秦昼短打的交襟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