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秦昼久违地参加了早朝,大臣们看见了龙椅上坐着的人,有人欢喜,有人提心吊胆。
秦昼哪管他们,随意靠在王位上,打量着一张台州进贡上来的落日弓,全然不像身处于朝堂之上:“今日依旧是晏丞相代我主持朝议,大家做好自己的事便可,不必管我。”
王就坐在上首,谁又敢轻忽。
大臣们恭恭敬敬开始议事,都没谁敢妄议争执,让晏回都觉得轻松了不少。
待议事快结束之时,陈副将的手下王参军出列,朝着秦昼道:“王,前日子时臣等于佘山又发现了前朝余孽楚见深,如何处置,请王定夺。”
秦昼不语,看着晏回,众臣子把头低了低,用余光偷偷看着好戏。
晏回躬身道:“楚见深乃前楚王亲弟景亲王的嫡子,必定知道一些机密要事、楚王消息,不妨想办法将他活捉,严刑拷问。”
王参军面露不屑,鄙夷道:“他一个弱冠小儿,知道什么,照我说,该是将他直接杀了,以示秦王威严。晏丞相如此心慈手软,怕不是还惦念着前朝旧主对您的恩情呢。”
晏回神情冷静,虽然身形单薄,满身都是文人特有的儒雅气度,却不显弱气,站在那里却像是一座岿然不动、无法倾覆的山岳,任何来自他人的质疑轻蔑与讥讽,都不能撼动他分毫:“王参军说笑了。我只是在其位、谋其政,为王筹谋天下建言献策。具体处置方法,自然要由王来定夺。”
同是曾在楚朝为官的刑部尚书本就讨厌别人拿前朝说事,此时忍不住嘲讽王参军道:“佘山就在盛京外城不远处,放任楚见深在此活动总归不妥,不管是杀是活捉,臣建议尽早处理了他为妙。王参军也不要只是嘴上大放厥词,这么久了,您还没见到他人影呢,就喊打喊杀,未免令人发笑。”
“你!”王参军脸色涨红,恨不得当场骂人。
秦昼意味不明地看着台下各抒己见的大臣们,等他们吵完了才道:“楚见深那个耽于声色的混不吝玩意估计只知道哪家的青楼姑娘最美。晏丞相想知道什么,问他不如来问我,毕竟我可在大楚,当过十几年的质子。”
听见“质子”二字,后头看热闹的大臣们立刻慌了神,赶忙跪下不敢抬头,就怕殃及自身。
晏回倒是很冷静:“王您说笑了。”
谁都知道当过质子是忌讳,是奇耻大辱,秦昼竟然随口便说了出来,还朝着一直很信任的晏丞相发难。
说变脸就变脸。帝王喜怒,果然难以捉摸。
秦昼心中冷笑:“你们跪下做什么。当质子很丢脸吗?我的父母兄弟,可是很希望我永远留在楚国呢。我若是一直在楚为质,想来你们如今侍奉的君王,便是我那英明大义的亲哥哥——哦,不对,若不是被我亲手杀了,我贤明仁德的父王,应该也还健在。”
堂下无一人敢说话,殿内空气像是凝固了一样。
“无趣,”秦昼慢慢靠回椅背,“王参军,”
“末将在。”
“限你三天内活捉楚见深,否则提头来见。”
王参军额头沁出汗珠:“……是。”
其余大臣心中紧绷,晏丞相和王参军接连被责难,也不知王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
目的达成,秦昼起身离开大殿,回到昭阳宫:“陈典,想办法将今日早朝关于楚见深的事情,透露给凤阳宫。”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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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两日培植兰花的佘山土壤怎么一直没有送来?兰花不易成活,宫中土壤又不适合栽种,眼看着我负责照料的那些兰花都快枯萎了,若是宫中贵人注意到了,怪罪下来可怎么办?”
楚见徵正在御景园散步消食,走到专门赏花的东篱园拱门处还未拐进去,便听见有个小宫女小声抱怨道。
另一个安慰她的声音稍显沉稳:“你没听到今日早朝传出来的消息吗?前朝余孽楚见深最近正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