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副将,传令下去,拔营随我攻打平川,全力搜捕楚王,绞杀楚国皇族和忠于楚国之人;晏回,我秦国,暂时定都盛京,迁入楚国宫殿,一应事宜由你定夺。”
“是!”
“是,”晏回抬眼看了一下秦昼,问道:“不知应将公主安置于何处?”
“将死之人罢了,安置在何处有何区别?”
“……是。”待秦昼走后,晏回直起身,思索片刻。
张副将紧盯着他,左手搭住剑鞘,拇指轻动,将佩剑顶出一小截:“盛京已被秦兵攻破,楚王已然逃窜,晏公子身为楚国兵部侍郎,早早向秦国投诚,却依然口呼公主,可是还有复国之意?”
“你若心存他志,别怪我刀剑无情,为王锄奸!”
张副将一直看不起手无缚鸡之力的白面书生,觉得他们毫无用处,只会空讲大道理,更看不起叛楚来秦的晏回。
军人血气方刚,舍身拼杀,一旦认准一主便交付性命、忠心耿耿、死不旋踵,决计不会做出贪生怕死、卖国求荣之事。
晏回没有反驳,只是微微朝他颔首,便径直去京郊秦军大营找到了一位鬓发皆白的太监:“高公公,留步。”
高公公笑着转过身来,脸上几道皱纹逐渐加深,眉目和善,像是寻常人家里的一位慈祥长辈:“晏公子不忙着帮王料理军备,怎么有空来找我?”
“正是接到了王的命令,”晏回开门见山,“王说暂且安置在楚国宫殿,臣想着王的起居向来由您打理,不如宫中的事,由您来安排吧?”
“行。”高公公答应了。盛京现在鱼龙混杂,还有不少存有异心的人想要王的性命,由自己负责也能安心些。
见人答应,晏回拱了拱手:“那楚小姐也就由您来照顾了。”
高公公恍然:“好你个晏公子,原来是想将这烫手山芋丢给我,怪不得盛京百姓都赞你年纪轻轻便胸有城府,智计深远。”
晏回身份尴尬,现在这个节骨眼上拿楚国百姓称赞他的话来夸奖他,着实有些讽刺,但他似乎不甚在意,只回道:“高公公谬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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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秦昼打下运城,回到盛京王宫。
高公公快步迎上来,帮他卸下盔甲。
秦昼利落解开腰间佩剑和革带,随手搁在桌上,横眉看了他一眼。
高公公心领神会道:“王,楚小姐次日便醒了。只是——”
正往内室里走的人停步侧目。
“前尘往事,父母亲友,她都不记得了。”
秦昼眼尾轻轻一压,显然是不信的:“……有意思。”
“王,”高公公连忙道:“我跟诊脉的太医确认过,也反复试探过楚小姐,她此番失忆,并不像装的。”
他顿了顿,继续道,“且下奴还有一事禀报。”
“说。”
“下奴见楚小姐确实什么都不记得了,便对楚小姐说,王与她……”
高公公打量着秦昼的神色,缓缓道,“是对志趣相投、两情相悦的有情人。”
秦昼立刻明白了高褚此举的用意,心中淡淡的怒意升起:“没必要。”
“王,”高公公有些着急,他一直跟在秦昼身边,自然知道秦昼这三年来铭记入心、镌刻入骨、耿耿于怀的执念。他不认为,将楚见徵杀了,那份执念便会随之消散。
他劝解道:“楚小姐现被困于深宫,不管她愿不愿意,她只能有您。她不可能知道事情真相,也不可能再次背叛您,很可能还会爱上您!”
“如此,您想要宠爱她或是冷落她,亦或是报仇雪恨,都可随您心意而定。”
秦昼轻嗤,“难道在你心中,我可怜到需要靠欺骗来获取他人垂怜?”
情爱这种东西,是裹着蜜糖的刀锋,只有愚者才会贪恋。
“王,我不是这个意思……”
高公公还要再劝,然而秦昼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