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行叹了叹气,举手一摘,放置手心,呈送到他的眼前。
“你难道没有看到牦牛毛悬着的虱子?”
“虱子?”御寇贴近了看,果有牛毛系着白虱,“师父原叫我看它?”
“是的,每天盯着它一个时辰,勿要违拗!”
十天之后,御寇觉得那虱子越看越大。
陆师行点了点头,道:“继续,勿要停歇,练功最怕间断。”
如此半年多光景过去了,天气陡然转冷,吉林崖上飞雪漫天,扯絮般洒下。
师徒二人于崖顶煮酒待食。
陆师行眺望西南方向,说道:“受你师叔道玄子之邀,欲到南方罗浮山冶炼丹药,为师明日就启程。”
御寇左右无事,也想陪着进关内走一遭,正好长长见识。但被陵陆师行拒绝了。
“这句话不是我说的,关内人不是很待见你们,为了不增俗事,此行为师孤身一人。”
“为什么?!”御寇有些气愤,“我关外人就不是人?和他炎国人差什么!”
“有些话不好明说,须你自身去体会。”
御寇咽了口恶气,问:“师父您走了,我去哪?”
陆师行道:“你不是很喜欢打猎捕鱼?畅游于山水之间,做一个逍遥自在之人,不也很好?”
御寇听这话不是滋味,遂斟酌地说:“君子乐得其志,小人乐得其事。今吾渔猎有此相似,并非乐之也。”
陆师行道:“你既然心有志向,那为师就为你卜上一卦。”
御寇不敢怠慢,忙撤下酒炉,与师父席地而坐。
只见陆师行从袖内摸出三个铜板,几次摇卜下来,就着杯中酒,在桌上沾写出几条断断续续的直线来。
分别是:阳阴阴,阴阳阴。
“师父,这是什么卦象?”
“是屯卦。
“屯卦,始生之难。”
陆师行叹了口气,
“却是占了元、亨、利、贞,有惊无险而已。”
御寇不懂他的话,问:“屯卦对我有何启示?”
陆师行道:“卦辞有曰:‘利建候’,你眼下最要紧的就是找一块立足之地,以此来作为你发展的根底。”
“天下之大,何处安家?”
“东北就是你的始生之地,开拓北方于你有利,勿要南下,否则会有血光之灾。”
御寇将信将疑,并不完全信他,只表面笑道:“师父此去广东罗浮山来回必要一年半载,待我基业稳固,便去关内看师父。”
陆师行道:“此去之后你我不知何时再见。要收敛你的心性、傲骨,还有你对世事的轻蔑,这些都是你未来的阻碍,你不自除,会有人替你除,那时候就是连根带骨,血肉模糊了。师父没有唬你,都是些体己话,你好自为之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