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伽脸色发白，但到底没有将山君夫人供出来，“是我太过自负，自认为有足够能力可以控制才会不加思考就开启门，您要罚就罚我吧。”
这便是将所有罪责都揽下了，话里话外的意思无非是不管是谁要求开启外荒，都会是一样的结果，那主责便在她，而非那个要求开启外荒的人。
别人或许是不知事态严重，但她却是明知故犯。
山君夫人本是冷眼旁观，并没有为其出言，现在却像是有些烦了，嗤笑一声，“她父亲对妖族有功，未曾嘉奖，现下却要问责他的遗孤，实在令人心寒。”
这话一针见血。
这下刚刚还谴责的部分人也哑口了，确实没有这种道理。
昊宸脸上的神色未有变化，只是淡淡扫了她一眼，里面没有什么情绪，却令人不敢直视，他一句话都没对她说，对她这番话似乎不以为意，又转头看着洛伽。
“便罚取消你守门人的职责，可有异议？”
洛伽霍然抬头，唇瓣抖动了几下，半响才不敢置信地问，“您不严惩我吗？”
说到底，守门人本该在她父亲那断绝了，这实在算不上什么惩罚，比起之前的疾言厉色，这雷声大雨点小的惩罚，让她像是做梦一样。
她甚至想过，或许会被驱逐出双易州。
有了刚刚山君夫人的话做底，现在这小惩也无人不满，更何况，大祭司的决策，又有谁会置喙。
“你固然有错，但真正该受到严惩
的不是你。”
昊宸叹息一声，他心中对洛恒有愧，本应该在他需要的时候却不在，“若该严惩，那人也该是我，守护双易州是我的职责，若不是我...”
他现在已经不怕打草惊蛇，便也将当年发生的变故娓娓道来。
“妖族风雨飘摇之际，是你父亲扛住同族阻拦，守住了防线，没造成更多的伤亡，他做的很好，我感谢他，也敬佩他，有他在，是妖族之幸。”
洛伽心里的某个冰冷的地方像是被这番情真意切的话融化了，她不知道等这些话等了多久，久到已经对妖族有些失望了。
被苦厄花寄生从外表是看不出来的，只有到无可救药的时候，完全堕落成魔物，那无法隐藏的魔气泄露，才能看得出来。
所以洛恒抓捕被寄生的妖族，是受到大部分人抵制的。
因为他抓的人，从表面看来完全是无害的，所有人都觉得自己的亲人，好友与平日别无二致，凭什么他一开口，就要把人抓走，就算是有大祭司的授权，也很难让人不抗拒。
虽然最后这场苦厄花的浩劫顺利度过了，但他在妖族中的口碑却是两极分化。
可无论是谁，对不约而同对其选择了敬而远之。
洛伽时常想，她的父亲为什么要为了这个冷血的地方牺牲，没人会感激他，现在却有人，站在她面前，告诉自己，他父亲的牺牲不是无人记得。
那个人感激，敬佩着自己父亲。
他说，洛
恒是妖族之幸。
只要有一个人记得，只要有一个人，就足够了。
她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怎么就哭了？”昊宸猜测难道是自己罚得太重了？
而听到他这问话，其他人都左右看了一下，眼中含着责怪，都认为是对方刚刚太凶，把人姑娘弄哭了。
一群活了几千年的大妖怪尴尬地无所适从，想道歉又拉不下面子，都僵硬的像个石头桩子一样不动弹也没说话。
昊宸看她哭得鼻涕泡都快冒出来了，无奈地掏出一方白帕，刚刚举起手，洛伽就吓了一跳，立刻扭头躲避。
她可是毒蝎，身上通通是毒，所以才常年围着密不透风的黑纱，怕伤害到其他人，自己的眼泪更是毒中的剧毒，碰上一点，怕是手骨都要烂干净了。
“躲什么？我又不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