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我是个信守承诺的人，答应了要给你的东西，自然会给你。”
那黑影悠悠开口，声音雌雄莫辨，周身笼罩着黑色魔气，模糊了相貌，亦无法从身形判断其是男是女。
他从喉间吐出一道意味不明的笑声，有些刺耳，让人极不舒服。
山君夫人淡眉微蹙，抿紧唇瓣看向他，黑影单手托举出一物，却没立刻递过去，“夫人，若是当年妖族都似你这般想得通透懂得变通，怕是如今大不相同了。”
山君夫人神色骤变，她伸手夺过那物，冷冷道：“我们的合作到此为止，你莫以为我与你合作一遭便是朋友了，下次若在其他地方遇到你，我必杀之！”
黑影倒也不恼，发出一声桀桀怪笑，自然得收回手，“你...”
他话还没说完，动作微顿，察觉到了什么，突然原地化成一道黑雾消失。
在他离开的一瞬间，山君夫人感觉到一股浩瀚温和的灵力波动，她转过身，看到门户被这波动震开，草木清香灌了满屋，吹得纱幔飞扬起来，将阴凉驱散。
“我在神庙等你。”
山君夫人听到这声音，脸上浮现一丝恍然，转头望见门口担忧看向自己的停云，冲他摇了摇头，该来的迟早都会来。
她将从黑影那里得来的东西收起，拒绝了停云的随行，扶了扶微微乱了的发髻，移步动身前往。
山君夫人到的时候，那终年紧闭的神庙大门敞开，远远看过去，
便隐隐能看到其中人影幢幢。
她眸光微闪，垂首掩下其中情绪，再抬头又是一副迷蒙模样，衣襟的湿润伴着晚风吹过而变得微干，她在门口还没踏入，其他人便从那风中飘来的浓郁酒香中猜到来者何人。
将头发梳得一丝不落，严肃刻板的学堂先生周老下意识眉头狠狠皱起，“真是没有一丝礼数！”
来得最晚还这般邋遢。
他一向对自己的学生严厉，山君夫人虽说地位比他高，但也曾是他的学生，旁人说不得半点，他却是那个最有资格说教的人。
“先生说得是。”
山君夫人微合眼帘，像是刚刚从醉生梦死的旧梦中挣脱出来，还不甚清醒，乍一看乖顺得很。
她脚步虚浮拜了个早就忘了的学生礼，四不像的像是临时想出来敷衍周老的。
周老抽了抽额角，手下若是有戒尺，他必定是要给这颓废的人来上两下，让她好好清醒。
“还不快入进来！”
山君夫人寻了周老身后的位置站定，抬眼看向主位的空缺。
此刻一道人影越过门，如同神祇降临般，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径直走向那空缺，稳稳坐下。
在场众人大多都是妖族中受人敬仰的大妖，现在却不约而同微微垂首，将自己摆在了下位。
一时间无人开口，皆目光灼灼看向主位上的男子。
“诸位，千年未见了。”
周老抖了抖那花白的胡子，望着他感叹，“大祭司一如当年丰神俊朗，不似
我们，都老了。”
大祭司与神树共生，早已跳出生死，自然是不会老的。
其他人瞟了周老一样，黄婆婆在心中嘀咕，好你个老头子，平日看起来严肃正经，想不到这会倒是挺会拍马屁的。
昊宸对此只是微微笑了一下，“先生亦如当年，看着无甚变化。”这话也不算假话，妖族寿命长，千年不过是让周老眼角多出几条细纹。
他目光扫过下首的面孔，却发现少了一个人，“洛恒呢？”
众人面面相觑，摇了摇头，竟无人晓得。
“家父已入神树往生。”正在沉默之际，一个女子回答道。
昊宸看过去，众人也挪开步子，那身形娇小，罩着黑纱的女子便上前。
昊宸：“你是？”
洛伽：“沙海这一任的守门人，洛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