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元幸公公便提着殿外的亦竹走进了殿内,将亦竹丢到地上,躬身向悠贵人说道:“小主,这两位是今日刚入宫的婢女,极其不守规矩,趁奴才不注意便跑到了您的寝殿这边,奴才这就回去好生管教她们。”
“不必。”悠贵人的声音清冷如泉,她看向面前跪立的姣绒,声音极淡:“你叫什么名字?”
元幸公公不知所以地看向身前的姣绒,很是不解。悠贵人向来不喜麻烦,最厌恶不懂规矩的宫人,怎会这样认真地去询问一个新来的宫女?
姣绒抬眼看向悠贵人那双满含冷色的眸子,礼貌地颔首道:“奴婢名叫姣绒,今日初次入宫,已是延禧宫的婢女。”
悠贵人将姣绒全身上下打量了一番,最终盯向了姣绒那双如狐狸一般妩媚却清纯的眼睛,“你刚刚为何要进殿阻拦马贵人?你可知马贵人是这后宫当今最受宠的嫔妃?她向来横行霸道说一不二,若非刚刚马贵人身边的贴身侍女白葵及时劝解了她,你这条命就算是我想保可都未必能够保住。”
姣绒薄唇轻动,语气真诚且纯挚:“奴婢自知已是延禧宫中人,自是要事事为小主效力,刚刚马贵人明摆着欺负小主脾气谦和,奴婢自然不能坐视不理。”
对此,悠贵人清冷一笑,拿起桌案上的毛笔,抚开右臂的宽袖,在宣纸上写起了字:“我可不是什么谦和之人,我向来最讨厌你们这些婢女自作聪明,你以为你帮我守住了颜面,实则是加深了马贵人对我的芥蒂。”
姣绒娥眉轻皱,悠贵人却又转言道:“不过你有件事说得对,不论如何,皇上的龙子是最重要的。马贵人是个只知争宠不知轻重的人,这才平白地丢了她自己的三个儿子,你也算是帮她长了一智。”
“小主谬赞。”姣绒谦逊地应道。
“你有几分小聪明,只留你在宫中洒扫有些可惜了,今后就同白兰一起在我身边贴身伺候吧。”悠贵人提笔在纸上写下了两个字,行笔就如她本人行事一般,沉稳端庄。
姣绒在案前跪着,并没有看清那两个字是什么。她抬起头,看向悠贵人身边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婢女白兰,虔诚地叩下:“奴婢多谢小主恩典。”
“天也不早了,你们都去休息吧,明日卯正我要去向太后请安,你早些准备。”悠贵人将笔放回了笔架上,接过白兰在一旁递来的绿梅刺绣方帕,在手上轻拭了两下。
姣绒与亦竹对视了一眼,一齐站起了身,恭敬道:“奴婢告退。”
待几人走后,殿内再次安静下来,白兰皱着眉看着几人离开的方向,忍不住直言道:“小主,您一向最讨厌这种爱耍小聪明的婢女,怎的将她留在了身边?这丫头心眼多性子直,还爱冷着个脸,今后出去必定会给您惹出乱子。”
悠贵人拿起桌案上的十八子珠串,在手指间盘动着,眉尾轻挑,凉声道:“我是不太喜欢她这种丫头,不过你刚刚也看到了,马贵人可比我更不喜欢她。马卉柏这几年在宫里嚣张惯了,能有人拦了她想做的事实属难得,最近去请安都让这丫头陪我去吧,让她和马贵人在一起多见见,应该会很有趣。”
说着,悠贵人翘着戴护甲的手指将桌上的镇尺移开,把刚才写的那两个字提起来端详了一番。这纸上写的二字分别是“骄”和“荣”,笔锋苍劲有力,带着雄风。白兰在一旁看后略微皱了皱眉,柔声提醒道:“小主,奴婢刚刚看了新来的宫女名单,那丫头的名字是容颜姣好的姣和绒花的绒。”
“是么。”悠贵人并没有当回事,只是盯着纸上的字,自语了一句:“那可千万别骄纵成性,爱慕虚荣。”
紫禁城的夜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喧闹,冬日里连蝉鸣声都被消去了,只剩下野风萧瑟,吹荡着每个人都不平静的心。
卯时三刻,天刚蒙蒙亮起,姣绒早早等候在了悠贵人的寝宫门前。她今日起得比同期入宫的新宫女们都要早些,梳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