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熙载捋了捋胡须,颇觉欣慰。
和好友李谷的约定仿佛还在明日,他们站在渡口,挥着袖子指点江山。他们约定了一个要在周国施展才华攻略江南,一个要在吴国大放异彩北定中原。
将来两国合一,他们还能同朝为官,再续友情。
然而这么多年过去了,周国和吴国都被宋国和唐国替代,不复存在,李谷也已去世数年……
可是就结果论,李谷却切切实实地帮助柴荣得到了淮南之地,而自己在唐国未立寸功,只能保存守旧……
最后心灰意冷……
若非秦易用“正言”将自己骂醒,自己几乎就要忘却当初那个约定了。
韩熙载不甘心,也绝不愿意放弃!
他看着秦易和郎粲,眯起了眼睛:“李惟珍(李谷的字),虽然你活着的时候,我胜不了你。但我有前途无量的义子和学生,我倒要看看,十年二十年后,这江山当由谁主沉浮!”
韩熙载心潮澎湃,燃烧起了汹汹斗志。
郎粲最是欢喜,他揽过秦易的肩膀,哈哈大笑:“正言,秦正言,啧啧啧,听起来还算顺口,就是比我郎明光差了那么一些。”
秦易斜了郎粲一眼,一生不弱于人的攀比心占据了上峰,他对着韩熙载叉手说道:
“父亲,郎粲他瞧不上您起的字。要孩儿看来,正言当比握不住、摸不着的明光强了太多,也不知道是谁这么随便给郎粲起的名字,当真是不用心。”
秦易还想让韩熙载为他主持一下公道,结果却见韩熙载尴尬地眼神躲闪。
“休要挑拨离间!”郎粲嘿嘿直乐,挤眉弄眼道,“我这‘明光’二字,也是老师起的!”
秦易嘴角一抽,暗道失算,他摇了摇头:“孩儿明白了,原来父亲当初为郎粲起字时,不比现在这般学识渊博、满腹诗书,完全可以理解。”
秦易这话说得巧妙,登时把韩熙载哄得眉开眼笑,连带着胡老也不禁笑了起来。
只有郎粲傻了眼,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如何去说。
“我儿若是入朝为官,定是阿谀佞臣!”韩熙载对着胡老笑着说道。
胡老一本正经,夸赞秦易道:“非也非也,此乃戏彩娱亲,孝情可勉。”
因为都怀着教导好后辈的想法,两位老者很快抛却心中芥蒂,有说有笑起来,室内瞬间充满快活的空气。
秦弱兰终于轻松地呼出了一口气,她看着秦易的担忧眼神也渐渐柔和了下来。如此便好,如此便好……
就在内室言笑晏晏之时,屋外却忽得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待得韩熙载疑惑问了一声后,敲门声立止,转而变成悲戚的哭声。
“哎呀,韩公啊,您老可得为我主持公道啊。就那竖子秦易,他伙同您老的学生郎粲把我摁在庭院里就是一阵痛打啊,哎呦呦,可痛死我了……”
门外的家伙不是别人,正是太常博士陈致雍!
原来,之前陈致雍被秦易和郎粲一通暴打逃跑后,就想着带着人来找回颜面,将秦易和郎粲报复过来。
可是,他走着走着,就意识到不对劲了。
若单是秦易打得他,他不仅可以报复回来,还可以把此事闹大,转交给官府。到时候有他在其中掺和,告秦易殴打朝廷命官,秦易至少也要判个流放!
然而问题在于,并不是秦易一人打得他啊,还有一个
。更过分的郎粲!
陈致雍虽然更恨郎粲,但郎粲是韩熙载的得意门生,陈致雍要想在明面上报复郎粲,以他对韩熙载的了解,韩熙载是一定会插手维护的。
可如果自己把这件事直接告诉韩熙载,让他们私下里把事情处理了,那韩熙载就一定会为自己撑腰。
无他,他陈致雍占着理,只要不把事情闹大,韩熙载肯定会站在自己这一方。
呵呵,不过是想玩弄一个侍妾,这和朝廷命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