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天涯路,何日是归期?
人在深宫时,宁妃娘娘一直盼望着能亲自出宫来找花好。可真正踏上了寻女路,却发现,这条路,远比想象中更加漫长,更加崎岖。
车队行至济南时,宁妃因思虑过重和水土不服而忧劳成疾。
“翠微,快来帮我梳妆。”济南驿站内,宁妃倚在床上,有些气喘吁吁地呼唤道。
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来人却不是翠微,而是皇上。
“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宁妃略微吃力地站起身,福身给皇上请安,可话还未说完,就被皇上和声打断了。
“怎么不多歇息会儿?”皇上扶着宁妃重新坐回床上,关切地问道。
“臣妾无碍。”宁妃轻声说着,抬眸望了望雪亮的窗纸,“天已不早了,咱们赶快启程去找锦玥吧。”
“你身子不适,朕已下令,在济南休息几日。”皇上故作随意地说着,坐到了床边的锦椅里。
“皇上,臣妾没事。”听闻皇上要为自己而耽误行程,宁妃张大眼睛,着急地道,“眼看着天儿一日比一日凉了,锦玥一个人漂泊在天涯,可如何是好啊?”
“可是你的身子……”想到伶仃凄苦十三载,如今又不知流落到何处的花好,皇上心疼地长叹口气。他亦不愿延误一分一秒,可宁妃这身体,如何经得起这马不停蹄的舟车劳顿……
“皇阿玛,杭州府有急奏!”皇上正剑眉深锁地沉思着,六阿哥突然推门大步走了进来。
皇上轻轻拍了拍宁妃的手背,起身随儿子离开房间,快步向驿站的大堂走去。
皇上刚迈入大堂,就见一个风尘仆仆的官差,满脸紧张地跪在地上。
皇上方坐定,纳兰月辉便自那官差手中接过奏折,恭敬地呈了上去。
“什么?”皇上翻开奏折,腾然瞪大眼睛。如龙似虎的炯炯目光中,透出令人窒息的惊讶与恐慌。
对于一位帝王而言,最怕的莫过于自己的领土内发生天灾。而在众多天灾中,最莫测亦最让人畏惧的,便是:瘟疫!
更何况……
???
疫情来势汹汹,百姓人心惶惶。
小镇上每日都有人感染,有人离世,有人绝望,亦有人逃跑……
在房东一家也随着惊恐不安的人群匆匆离开杭州,去洛阳投奔儿子后,花好终于不顾一切,毅然决然为人们医起病来。
皓轩无奈,只得心如刀绞地依了这个倔强的小女子。
他们将租住的小院与房东家院落中间的一间房子改成了临时医馆,用以收治疫症病患。
花好让芸儿去街上买了许多针线和柔软的布料,做成一个个小方巾遮住口鼻,以减少疫情传染的可能。
对于救人,花好义不容辞,却也很害怕自己真的被感染。毕竟,腹中还怀着月朗的骨肉。那是他们之间唯一牵连的线,亦是她余生全部的信念与期盼。
纵然皓轩并不愿花好冒险救人,但真的开始了,他亦想全力以赴地帮她。可她却并不让他上前,只求他帮忙买买药材或用于消毒的酒和石灰,绝不容许他踏进医馆半步。
虽然花好从未明说,但在她心中,一直是对皓轩有着愧意的。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一桩桩事情的发生,这份愧疚,亦愈来愈深,愈来愈重。
若不是因为自己,这位金尊玉贵的贝勒爷,怎会遍尝人间的风霜雨雪……
真正开始帮人医病,花好才发现,想要控制住这波澜汹涌的疫情,竟比她设想过的千千万万种,还要困难重重。
身怀六甲的女子,本就十分虚弱。因体力不支,花好将症状较轻的病患都交给了芸儿,自己,只去管顾那些重病人。
幸而,这芸儿也是聪慧的姑娘,与花好朝夕相处近一年的光景,竟也略通医术了。
纵然只需照看那些重病人,花好亦是累得腰酸背痛,筋疲力尽。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