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草的香炉。
傅恒侧眼看着叶岭,笑着说道:“马实在太大,不好摆放,我想了个法子,用绳子绑住让它立起来。若是剖开,血会流得到处都是,便让人做了个大木匣子,里面铺上油布,血污流进去,到时候好收拾些。马太高够不着上面,我准备有不同高度的宽凳,你选取合适自己高度的即可。”
叶岭顺着傅恒的指点看去,从房顶四角垂下来的绳子缚住马,使马能稳稳立着。木匣子只比马略大一些,不会挡住手脚碍事不说,事后也好收拾场地。
实在是太聪明了,叶岭看向傅恒,无比诚恳地说道:“你准备得太周全了,简直出乎我的预料,厉害!”
傅恒背着手,斜了叶岭一眼,忍住了没有作声。
张财提了自己的木箱过来,打开放在一旁。傅恒问叶岭:“张财的刀锋利,你的刀太小,你可要用他的试试?”
叶岭看着张财的木箱,里面有尖刀砍刀锯子等各种器械,不过叶岭想要弄清楚的是马的血液循环系统,而不是割马肉。
沉吟了下,叶岭问张财:“你可能完整地剥下整张马皮,不弄坏里面的筋膜?”
张财忙躬身答道:“刚死的时候容易剥皮些,现在马已经死透僵硬,小的不敢保证,只能尽力试试看。”
叶岭愉快地说道:“那请你试着剥一下,我不会这玩意儿,还得靠你了。”
张财连道不敢,从箱子里拿了把趁手的尖刀,绕到马背后,从后腿膝关节上开始,扬手用刀一划。
叶岭跟在张财身后,不错眼跟随着张财的动作,看得目不转睛。
马皮在张财的刀下,如同蝉蜕蜕皮般,渐渐一层层褪下,却几乎没有血流出来。
约莫一个时辰之后,叶岭看着眼前被剥去马皮,只有筋膜包裹着的马,惊叹连连:“人才啊!”
叶岭专心致志在看张财剥马皮,傅恒与祁宏源在一旁,神色各异看着叶岭。
大黑腿上的伤,比起眼前被剥掉马皮,形状可怖的马,实在是小巫见大巫。
傅恒自认为见多识广,都忍不住阵阵恶心,亏叶岭凑上去,能看得津津有味。
祁宏源则是彻底呆住了。
先前傅恒差人给他递消息,说是有个姑娘可能治好疾风时,祁宏源并没有太过惊讶。
祖父祈坤在世时,经常提到嘴边的几句话就是:凡行医者,首要是德,其次是谦逊。
前朝有著名女医谈允贤,天下高人不知几何。祁宏源赶来,看到傅恒布置下的大场面,听他说等会要肢解马,从死马身上学着治疗疾风时,祈宏源不由自主更兴奋与期待了。
可是,在望眼欲穿中,等见到叶岭本人时,祈宏源难免些许失望,加上疑虑。
一是叶岭年纪太轻,二是长得如仙女般,令人不敢直视。
养在深闺中的仙女儿,能不能治病暂且不提,面对着抽筋剥皮五马分尸,只怕是会吓得晕过去吧。
祁宏源怀着说不出的心情,从头看到尾,听到叶岭不时小声哇一声,“真厉害!”“张师傅,你可真棒!”
张财对着贵人,开始时紧张得刀都几乎握不住,听到叶岭不时的鼓励之后,逐渐冷静下来,甚至愈发自信。
下刀如有神,硬是发挥出了超出寻常的本事,剥出了整张完整的马皮!
叶岭来回踱步,像是看着稀世奇珍那般,仔细端详着眼前的马。
过了一会,叶岭拿出古怪的罩衣穿在身上,取了一把她匣子里的刀,带上鱼皮手套,笑盈盈说道:“我开始了,张师傅,还要麻烦你做下我的助手。”
祁宏源一瞬不瞬盯着叶岭,见她站上宽塌,眼神沉着,手上的刀划破筋膜,血线顺着线汩汩而出。
边割,边不时嘀咕一声,“好像差不多,好像又不同。不行,我要看看心脏”
血滴答滴答掉进油布里,屋子里飘散着浓浓的血腥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