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岭这边在弄酒精麻药,傅恒那边也没有闲着,按照叶岭的要求,很快寻到了匹刚死的马。
解剖越新鲜越好,叶岭赶紧把活交给了宁琇,带着关嬷嬷赶了过去。
马车驶到一条安静胡同的宅子前,傅恒带着两个陌生的男子已经在门口等着,亲自上前打起帘子请叶岭下马车。
傅恒不动声色打量着叶岭,见她神色寻常精神奕奕,想到上次见面,他说不会纳妾之后,她回的那句话,心情说不出的复杂。
正事要紧,傅恒平缓了下心情,介绍身边两人。
年约二十五六左右的斯文清秀男人,就是傅恒提到过的太医祁宏源。叶岭见到陌生世界的同行,好奇中不禁带了几分高兴,福身还了礼。
另外一个胖胖的中年男子,一直躬身站在两人身后,男子身上穿着崭新的青色布衫,仿佛借来的一样,不时揪着衣角,看上去拘谨而不自在。
傅恒说道:“这是张财,城北有名的屠户,一手刀法出神入化,能把牲畜身上的肉全部刮下来,一丁点不剩不说,整个骨架都还好好的。平时太仆寺若有骡马折损掉,全部由他拿去处置。”
庖丁解牛啊,解剖高手在人间!
叶岭先前还在琢磨,一匹马接近千斤,她要怎么搞定呢,既然有了高手相帮,那她就省事多了。
叶岭笑盈盈对着张财福身见礼,张财吓了一跳,抬起头乱摇手连道不敢。
这时,叶岭看到张财左脸上鼓起来约莫鸽子蛋大小的囊肿,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张财慌乱地垂下头,傅恒上前挡住了叶岭的视线,将她往屋里迎。
祁宏源将一切看在眼里,略微沉吟之后解释道:“张财脸上长的瘿,在下曾给他医治过两次。挤出里面状若豆腐渣一般的腐臭之物,好了之后又会再复长,始终无法根治。好在平时张财无任何不适,只长在脸上,难免不雅观,他因此得了个诨号,被人称作张瘿儿。”
叶岭听到祁宏源说完,便能大致断定张财脸上长的是皮脂腺囊肿。
皮脂腺囊肿光挤不行,要把整个囊壁完全摘除才有用。长在脸上是难看了些,照着后世的技术,能几乎不留疤痕,现在就难了。
没有局麻,加上缝合线以及术后防感染,尤其是张财还是屠户,平时接触到的都是些死物,叶岭想到这些,一时没有做声。
傅恒侧头看着叶岭若有所思的模样,默然片刻后提醒道:“天气太热,哪怕紧赶慢赶,已经用冰将死马包裹起来,气味还是有些难闻,还请二姑娘见谅。”
叶岭早就想到过这个问题,转头看向关嬷嬷,关嬷嬷手上捧着包裹与匣子,立刻走了上前。
叶岭接过包裹打开,拿出里面的口罩分给几人:“上面加了些薄荷花露,能暂时提神醒脑。”
元朝时期宫里伺候皇帝与达官贵人的奴才,在奉上食物时皆用布巾蒙住口鼻,怕弄脏了贵人的食物。后来讲究的权贵之家,还有些保留了这些规矩。
张财平时用得更多些,傅恒上次做助手已经戴过口罩,祁宏源行医时,遇到脏臭难闻的病患,也会用布巾遮面挡住气味。
几人都见怪不怪,道谢之后接过了口罩。
祈宏源掀起眼皮瞄了叶岭一眼,娇小姐怕脏臭,倒是情有可原,学着傅恒那样绑上了口罩。
不过在以前,他们只是用布随便一蒙,叶岭的口罩做得更精细些,用了好几层纱布不说,系带子后几乎能挡住整个头脸,只让眼睛露出来。
傅恒亲自接过捧着关嬷嬷带来的匣子,领着叶岭进屋,祈宏源与张财紧随其后。几人进去之后,千里便与关嬷嬷一起守在门边,不让人靠近。
甫一走进屋,一股寒意夹杂着艾草的气味扑面而来,叶岭抬眼看去,瞬间惊呆了。
屋中央,一匹已经四肢僵硬的死马,用绳子绑着立在大木匣子里。沿墙摆放着一排排冰盆,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