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子君点点头,说完他又往前走了两步,正准备推门时却又停了下来。
他想起来还有一句话没交代:“看好岁承那小子。”
听黑衣人正经应下,薛子君才离开,小芝麻缩紧了脖子,看着人从他眼前经过。
等人走远了,他才松了下来。
里屋的黑衣人似乎是留下来看守,没有离开的迹象。
夜里更深露重,景思恒又在雪地里待了好些时辰,饶是一床小被子也抵不过这冬日的严寒,他渐渐开始抖起来。
不行,得找个地儿把今晚先撑过去。
眼见黑衣人离开无望,景思恒记下了屋子的特征和方位,开始在偌大的山庄寻找一个落脚之处。
寒风瑟瑟,夜里的垂柳山庄静谧得有些可怕。
景思恒不愿惊动人,专门挑选了偏僻的小路走。夜里黑,看不清前路。
他担心前头会突然蹦出一个人来,走得极慢。走了约莫一里路,四处除了树还是树,可他却没什么体力了。
毕竟景思恒自己也是个半大孩子,体力自然不如成人。
他动了动自己的脚,实在是有些迈不动了。他脚下的一双厚实的棉靴还是楠溪给他做的。
现在前半部分已经灌进了雪水
,重得很。
他慢慢蹲了下来,将自己慢慢蜷缩成一团好暖和一些。
饿意,困意,倦意就在此刻一齐袭来。他反复告诉自己,不能睡不要睡,可眼皮子还是情不自禁地耷拉了下来。
眼前的景象变得模糊起来,眼前的画面被加上了白色的光圈斑点,渐渐变得虚幻。
如果这是一场梦便好了。
自从楠溪到来后,小芝麻便一直被她养在身边,哪里挨过这种冻。
景思恒身子一歪,彻底歪在了一旁的老树下。小被子被他双手紧紧拽着,像是被父母扔在雪地不要了的孩子。
老树的一块树皮就在这时被慢慢推开。沿着那在树下开的一扇矮门的边缘,隐隐透出了一圈暖黄色的光亮。
一双小手伸了出来,慢慢将小芝麻往里拖。
留下的痕迹被一条伸出来的腿三下五除二地擦去,树林里又恢复了以往的静谧。
景思恒醒来时还以为自己是到了天堂。
他躺在温暖的小床上,旁边的小桌上还有热热的水和香香的糕点。
只是……天堂好像也不怎么漂亮,怎么看起来土里土气的……
难不成自己是下了地狱?
景思恒躺在床上睁着眼睛胡思乱想着。
“你醒啦。”一个扎着两个小辫的女孩儿瞅着他,眼里亮晶晶的。
女孩儿的脸上黑乎乎的,猛地一看像是爹爹之前讲过的故事里的鬼怪。
景思恒被吓得一缩:“你是谁啊!”
女孩点点头:“还活着,可以。我是在这一片混的,今儿你既然在我的地盘,我肯定会罩着你。看你的模样,你也是被哪家抛弃的孩子吧。”
景思恒没说话,只是直勾勾地看着她,眼睛眨巴着,眼里湿漉漉的。
女孩也不介意,自己接了自己的话。
“放心,有我在你死不了。大家都叫我八哥,你呢?叫什么?”
景思恒镇定了些,咽了口口水,结结巴巴地回答道:“我是……小芝麻。这里是哪儿?”
语气依旧是怯生生的。
八哥平日里和那些小混子混惯了,哪里见过这样的,一时觉得有些新鲜,对景思恒没来由地多了几分别人没有的好感。
她凑过去扒着小芝麻的脸左看看右看看,小芝麻任她摆弄,没有反抗,假装自己是一个没有灵魂的玩偶。
这小女孩儿动作并不轻柔,可小芝麻也并不反感,也许是她并无恶意。
“你是我见过长得最好看的哎。不过好
看是好看,也没什么用。”八哥扒了好一会儿,总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