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清柠没想到，最先提出离婚的人竟是她自己。
她捧着一盏热茶，垂眸便看见茶盏上的倒影，精致的小脸上，唇角微微弯起弧度，是不及心底的笑容。
“你确定你要跟我离婚？”
男人的话依旧没带多少情绪，就像是跟客户谈合同，大方地给客户多一点时间考虑，可实际上，主动权依旧在他手上。
乔清柠看了一眼腕上的表，“嗯，还有半个小时民政局就要关门了，现在签了今天就能完事。”
顾言之的目光在她脸上落了足足有一分钟，他有些搞不懂她的目的，可她的脸上除了几分着急，没有任何不舍。
就好像，她真的迫不及待想要离婚。
“是这三年顾太太的位置终于让你看清自己的身份了？”顾言之把笔落下，低低嗤笑。
看着桌上那几个大字，又道：“现在提出离婚，还算是聪明，免得以后搞得太难看，在京城都混不下去了。”
乔清柠抿了一口茶，微微皱眉，今日的茶似乎有点浓了，还带着一股苦涩。
但没关系，浓茶更容易让人保持清醒。
她眸光落在似乎尚未落笔的协议上，安静地接受所有冷嘲热讽，又出声提醒，“还有二十五分钟，顾少想要摆脱我这个心机又恶毒的女人就只有这一次机会，错过就没有了。”
顾言之脸色瞬间黑沉，深邃的眸底搅动着浓厚的阴鸷，落笔在纸张上划出长长的痕迹。
就像泄愤那般。
乔清柠自然是知道，顾言之最痛恨的就是这种夹带着命令的威胁，就像三年前，顾老爷子逼他娶了她，那时他也是这样的态度。
不，准确地说，这三年他的态度都是如此。
她起身捡起被他甩落到地上的离婚协议，轻拍了一下上面的灰尘，翻到两人的签名上，总算是有些满意。
“爷爷那边不会为难你的，晚上我就会搬出去，你今晚可以回景藤苑了。”
乔清柠在关门前脚步顿了一下。
晚上回到景藤苑，乔清柠进门便往楼上走，走到一半，余光才瞥见楼下坐着的人，看了一眼时间，不过才七点半，顾言之怎么会那么早回来？
若是以往，她定然会欢喜地跑下去，拉着他聊一些家常。
可现在，没必要了，抬脚就走。
乔清柠和顾言之住进景藤苑已经三年了，从领证的那一日搬进来，到昨天两人结婚三周年纪念日，可她收拾好的行李装起来还不够半个小行李箱。
特别轻，她单手提了一下，就能轻易提起来。
像极了她跟顾言之这三年积攒下来的感情，起初她爱得深，他恨得浓，那时还有点分量，现在她不再爱，他依旧嘴欠，就轻飘飘了。
下楼的时候，乔清柠还故意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到了八点半了。
扫过那一抹身影，往常不是待在书房就是待在公司的人，今日竟然还在客厅里，还真是奇怪了！
哦，也是，离婚了，他也该庆祝一下了。
乔清柠拉着行李箱径直走过，并不打算停留，可正如她所料，顾言之还是那个嘴欠的人。
“收拾了一个小时就这？是不知道该拿什么走？还是偷偷拿了一些不该拿的东西？”
顾言之把文件丢在桌上，目光落在她那个小行李箱上，裸露的嘲讽在空气里回荡，又反复摩擦出一股不知名的情绪，最后悉数被他浇灭。
乔清柠把行李箱往旁边一放，坐在沙发上，让佣人端来一杯柠檬水。
而后叫住佣人，“帮我把箱子打开，把里面的东西摊出来，让顾少好好检查一番。”
乔清柠抿了一口柠檬水后，便开始低头刷手机，中途遇到佣人不理解的事情才收回目光，“把那个相框拆开，镜片和照片分开摊在桌上，别漏看了任何一处可以藏东西的地方。”
“乔清柠！你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