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天艳阳。
苏药看着何斌叉着腿坐在张文文的电动车后座,自然娴熟地搂着张文文的腰,有说有笑地在自己面前疾驰而过,她膝盖发软,心脏狂跳不止。
深深地呼吸两口八月灼人的热气,她颤着手掏出手机。
无人接听。
苏药使劲揪紧手里装满新鲜食材的购物袋,看着越来越远的背影,心底一片怆然。
一个小时后,何斌回电。
手机传来他刻意压低的气音。
“宝贝打电话了?”
苏药“嗯”了一声,问:“你在哪?”
“医院啊,早上出门不是告诉你了?妈的病情一直反复,刚又跟医生聊了聊。”
“怎么这么说话?”
“刚睡着,怕吵到她我在洗手间给你回的电话。”
听着温泉酒店特有的马桶冲水声,苏药的心越沉越深。
“真不用我去照顾?”
“不用。你也知道,爸妈一直不好意思见你。”这个话题让何斌的声音里带着一如既往的无奈。
苏药眼底酸涩,带了些许压抑不住的更咽,“你妈生病,你同学都能去看,作为你十年的女朋友却不能去看一看,心里实在过不去。”
电话那端声音有些犹豫,“没同学来啊,我没告诉他们。”
苏药闭了闭眼,听着自己扑通成一团的心跳,努力压制企图发颤的声音,“那是我看错了,刚好像看到张文文带着你出了学校。”
静了片刻,何斌说:“哦,那是老师问妈的情况,她听到了,说什么都要来看看,当着老师的面我也不好拒绝。行了宝贝,爸来了,叫我呢,先这样。”
电话挂得很利索。
苏药举着手机,从未有过的无力感从被纠紧的心脏里奔涌而出。
大学两年,研究生三年。
恋爱六年。
她竟然第一次发现他能把谎言说得这么流畅。
而自己,
再也没有心力为谁寻找掩饰的借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