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鸿雪一踏进房间, 扑面的寒气笼罩而来,露在外的皮肤因为急剧的温差,不受控制地升起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狭长的眼眸微眯, 一种异样的直觉迅速翻腾。
就算是夏天,这个房间的温度也太低了, 阴森森的凉风直往身体里灌,不大的空间像是冰窖,又或者说……医院储存尸体的太平间?
低温,可以极度减缓尸体腐败的程度,同时通过排湿换气的方式隐藏尸臭,温鸿雪的职业病瞬间犯了, 沿着显示着17℃的空调分析起来。
“郁州,跟我们走一趟吧!”他收起证件,淡淡重复了一声。
眼尾不经意扫视过不大的出租屋, 每一件物件都极好地匹配了这个地段租户的消费水平, 直观的结论是空旷、贫穷。
再是细节,极度的整洁和按大小、颜色排列的毛巾和盆,甚至连衣架上挂着的衣裳都按一定的顺序排列……一切细节都极好地暗示出主人隐藏的洁癖和强迫症。
温鸿雪神色悠悠地和床上的漆黑双眸对视, 男人的眼中没有一丝波动,漠然地扫视进来的众人, 仿佛被传唤去警局喝茶的人不是自己一眼。
床上的人被子松散地耷拉在腰间, 薄薄的衣料透出结实的肌肉,面容凶悍带着匪气,眼下泛着浓重的青黑, 后头跟进来的警员透过缝隙瞥见坐在床上的男人, 心里不屑地嗤笑。
这副样子他们在扫.黄组抓捕的酒囊饭袋里见多了, 这些人不是整夜被翻红浪就是酗酒丢骰子, 总之,游手好闲、纵.欲过度,一副要死不活的肾虚样子,直白地摆在脸上。
看起来似乎极为平和、普通,但温鸿雪却拥有和其他人截然相反的感觉。
他丝毫没忽略他们冲进屋里时,这个男人眼中闪过的狠厉和阴森,像是被私人领地被侵犯了的猛兽一样,充满了跃跃欲试的攻击性和狠辣。
他嘴唇勾了下,不紧不慢地在脑中添上一笔,很好,又多了一样。
极其擅长隐藏情绪,对恐惧感知能力微弱。
贫穷加上一定的精神类隐藏隐患,冷淡漠视,如果幼年时再遭遇某些重大变故,例如家.暴、虐待……那就简直是buff叠满,不定时炸弹。
无数的案例显示出的犯罪画像,无一例外,呈现高度的重合性结果,这种人,表面正常甚至和善,将自己伪装成寻常人生存,实则漠视社会规则,极度危险残忍,极有可能在遭受某种刺激时,做出反人类反社会的举动。
——危险性s+
“唔……谁啊……”
突然,一道不属于屋里任何一张面孔的惺忪嘟囔声,模模糊糊地传来,像是被惊扰了好梦的幼兽一般,轻柔地发出了两声不带攻击力的哼声,酥酥麻麻,仿佛一阵温热贴着耳垂缱绻而过。
什么样的人才能发出这种勾魂摄魄的声音,,?
温鸿雪泛起一种从未有过的奇异感觉,像是有人捏着上好的鹅绒从胸膛上掠过,留下不轻不重的几道划痕。
动作轻微,却叫人难以割舍那种难以言喻的触感。
雄心敏锐的观察能力让他瞬间注意到,原本满脸冷漠狠厉的男人在听到声音的瞬间,所有的微表情都泛起片刻的怔松,锋利的眉眼都温和下来,不再是一副能将人生吃了的表情。
“……宁宁,吵醒你了吗?”郁州声音压的很低,带着男性早晨独有的喑哑声调,贴在耳边像是低沉的琴弦拨动,说不出的好听。
纪宁意识还未完全清醒,只觉得一阵酥麻自耳畔传遍全身,他忍不住想多听几声,迷迷糊糊地撒着娇想勾着人多说几句:“怎、怎么了……”
郁州摸了摸人的发顶,唇角不可见地弯了弯,墨色晕开温柔的弧度,小心地哄道:“是警察,找我问点事情……”
温鸿雪轻笑了一声,他收回刚刚的论断。
这人,这副面孔,哪里是恶狼?分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