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只是小手术,礼汀望着手术灯,依然心慌意乱。
她逼自己找点事做,缓解焦虑。
心乱如麻地走下楼梯。
礼汀看见内科外,有闲置等候室改建的小厨房。
她急匆匆地下楼,去便利超市买来新鲜的竹荪,菌菇。
用小火,慢慢煨了一碗鸡汤。
有病人闻香,垂涎欲滴地伸出头,探究地观察着。
“哇,好香啊!应该很好吃吧。”
礼汀盛了鸡肉给别人分享,好多人夸她。
额间到颈背后浸着细汗,但是心里甜丝丝的。
她只留下一碗色味俱佳的,看起来清淡可口的汤。
她给江衍鹤端过去,手指在发抖。
不知道是烫的还是慌的,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发现。
她用勺子把鸡汤搅拌到温热,给半阖着眼的他一点点喂进去。
心里有点忐忑对方会觉得不好喝。
江衍鹤醒了,还是英俊得惊人。
皮肤冷白,眉眼染着青灰,但有一种病态的,惊心动魄的好看。
礼汀不敢细看,低着头,给他整理薄被。
两人都没说话,气氛灼热。
礼汀感到近乡情怯。
她不安极了,装作不经意地样子,忐忑地打量着医院墙壁。
想到他的视线,正看着她。
礼汀脸上发烫,黑长发白色裙,纯真清透。脸一红,脉脉如枝头芙蓉。
掖好被角后,她垂着眼,再也不敢看他:“你还有什么不舒服吗?没有的话我就走了。”
因为报恩的话,就到这里为止。
她想到刚被医生问起时,自己小声回答的妹妹。
觉得没有身份,再多余去嘘寒问暖。
她再也不敢向他靠近一步。
真的不能再靠近了。
他不是自己的,能照顾生病的他,产生交集,已经很满足了,这也算一部分恩情偿还吧。
“等等。” 江衍鹤说。
闻言,礼汀感觉她心脏暂停了一刹那。
她以为他认出了自己,可惜没有。
“钥匙。”
江衍鹤抬起锋利腕骨,撩起眼皮,示意她钥匙忘拿。
礼汀看他指的方向。
他细长手指比一旁的陶瓷碗,都要漂亮万分,堪称艺术品。
礼汀才发现。
她出租房的老旧氧化的钥匙圈,和江衍鹤有价无市的名贵车锁匙,依偎在一起。
实在太过不相称,她羞怯地垂下头。
她不安地小幅度地摩挲着手腕上,刚才在出租车里,被他捏得发紫的痕迹:“你好好休息,我走了。”
江衍鹤见她动作,眼神一暗,音色如薄玉清冷,简洁道:“谢谢。”
女生背影伶仃,准备转身,孤独地踏入夜幕。
“汤,很好喝。”他在身后,淡淡说道。
礼汀心慌意乱,怕被他发现她的别样心思,蝴蝶骨都微微颤抖起来。
裙摆被走廊凉风吹得摇曳,翩然于飞的模样。
她慌张地逃走了。
那晚,亚热带的月亮明黄澄净,高悬在天上。
礼汀舍不得花钱坐车,她独自走在回家路上。
四周安静,偶尔极远处有汽车鸣笛,但她并不孤单。
白洁光透的月亮,温宁沉静到极致,陪她一同回家。
仿佛这世界上,所有最漂亮美好的东西,都在她的身边。
礼汀带着惆怅又欢欣的笑容,听了很多遍《黄月亮》
谁说的谎/黄月亮挂在天上/它明明就在我的身旁/每一寸每一面墙/美得不能不看 不能多看 不能再看
还有和江衍鹤产生交集的机会吗?
虽然月亮不可能属于某一个人。
但是那一刻,寂灭的漆黑长夜,月光照耀在身上的一瞬间。
真的会有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