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祥并未附和四阿哥的话,只说道:“早知四哥今日进宫,我便早去给皇阿玛请安了,也好和四哥一道出来,多待一会儿。”
“你方才没去请安,倒是好事。”胤禛正了脸色,说道。
胤祥虽做了几次预知梦,可到底只是几个闺阁女儿私下闲话,朝堂上的事,她们自然是不知道的。
故而胤祥只知自己会被皇上选中主持泰山祭祀、来日会被幽禁,以及林如海这两年或许会死,旁的事,他倒并没有未卜先知的机会。
不过听四阿哥之意,皇上今日似有不豫之态。
“还请四哥解惑。”胤祥问道。
“我也不知为何。”胤禛微微摇了摇头,说道:“我方才去养心殿请安,皇阿玛虽未对我加以责备,但我观其脸色,却似有余怒未消,养心殿的宫女太监们也都战战兢兢的,想必我去之前,皇阿玛曾在养心殿大发雷霆。”
胤禛说话时,双眼不动声色地望着胤祥,见他也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样,不免更是疑惑。
十三弟向来受皇阿玛宠信,连他也不知道,想必其他人就更不知道了。
至于皇阿玛身边的宫女太监……
公然向他们打听皇上的事,难道是嫌命长了?
“当真怪事。”胤祥叹道:“如今国泰民安,又是年节将至,皇阿玛何故发这样大的脾气?”
“既然皇阿玛并未迁怒你我,想来与你我二人并不相干。走,你近日想必未曾出宫,去四哥府上坐坐。”
胤禛说完这些,又凑近说道:“老八今日不在府中。”
胤禛的府邸与八阿哥胤禩的府邸只有一墙之隔。
两人幼时同在皇后佟佳氏宫中长大,私下里交情并不差。
胤祥所不喜的,亦非老八胤禩,而是常日跟在老八后头的老九胤禟。
只胤祥性子内敛,此事也只有四阿哥胤禛知道。
两兄弟勾肩搭背地离了宫,并不知早已有人将两人出宫之事,报予了皇上。
“启禀皇上,十三阿哥与四阿哥在阿哥所相谈甚欢,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携手离宫了。”
“阿哥所可有奴才私下探听养心殿之事?”
“回皇上,未曾有。”
御座上,五十许岁的皇帝冷哼了一声,“他倒是心宽。”
梁九功低垂着眉眼,没有说话。
他跟在皇上身边这么多年,也算了解皇上的性子。
皇上此时说这话也罢了,若说好话,十三阿哥反倒要不好了。
其实梁九功也不知道,皇上今日为何大发雷霆,然皇上最忌讳宦官参政,梁九功虽心里疑惑,却一个字也不敢多问。
不过看今日的情形,此事或与太子相关。
不然皇上见了四阿哥之后,也不会召见三阿哥了。
三阿哥与十三阿哥,正是太子交好的两位皇子。
梁九功心里转过许多念头,面上却丝毫不显。
“罢了,你退下吧!”
眼见皇上仍心情烦闷,梁九功也不敢多言,只得默默退下。
……
另一边,胤祥在贝勒府坐了半日,心中忽然闪过一件事。
太子在前往祭典的路上生了重病,皇上一片慈爱,允其在德州休养,直至近日,太子方才病愈,于德州启程回宫。
但太子重病期间,索额图曾前往德州侍疾,与太子相处了一个月之久。
索额图如今年事已高,又位极人臣,若想与其父索尼比肩,想必也只有辅佐太子继位这一条路了。
可如今皇上正值春秋鼎盛,太子又已近而立之年……
思及此,胤祥捏着茶杯的手不自觉收紧,显出泛白的指节。
索额图近几年确实心浮气躁。
毕竟他也是六十多岁的人了。
若说得刻薄些,这个岁数的人还能再活几年,也未可知。
若胤礽再不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