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势把牌一扔,“又输了,好没意思!”
几人正说着,外头一个小丫头跑了进来,说道:“我从二门瞧见,李奶奶往这边来了!”
说得晴雯连忙上前收牌。
“你怕她做什么?烦死人的老婆子,都不在宝玉屋里管事了,还三不五常地来!”秋纹赌气不叫晴雯收拾。
晴雯推开她的手,劝道:“何苦得罪她。”秋纹方才努了努嘴,不言语了。
宝玉的乳娘李嬷嬷进来时,屋子已然收拾干净了,几个丫鬟做针线的做针线,打络子的打络子,静悄悄的,一派规矩模样。
李嬷嬷见没有好挑的,屋子里又没什么好吃食,碰了一鼻子灰,方悻悻地走了。
等她走了,晴雯才推了推怄气的秋纹,低声说道:“你当我存心让你不高兴?我也是为你好。李奶奶是宝玉的奶娘,岂是咱们吃罪得起的?”
“我吃罪不起?她也不散泡尿照照,自己在宝二爷面前有几分脸面!多嫌着她呐!”
秋纹向来是这样的脾气,往日晴雯还是块爆炭时,方显不出她来。
如今晴雯收敛了,倒将秋纹衬了出来。
“咱们得脸又能得几时呢……”晴雯叹了口气,“也不怕你吃心,难不成咱们还能在宝玉房里待一辈子?”
听见晴雯这么说,秋纹露出一丝笑来,促狭地说道:“我们没造化,你却未必没有。”
“我可没那个福分,纵是有,我也没那份志气。”
想起前世的事,晴雯的眼神不免有些发冷,“通房姨娘,又是什么好事了。再者说,没名没分的,老早就想着这些,才真是没规矩。”
她这么一说,屋里的几个丫鬟顿时有些伤感。
碧痕说道:“如今也渐渐大了,没见过爷儿们及冠以后,房里还有十几个丫头的。若是宝玉将来成了亲,咱们几个该去哪,却也没个准呢。”
“怎么没准?”麝月往东北方向看去,“二奶奶的院子,就是现成的例。琏二爷从前的丫鬟,不得脸的全都配了小厮,得脸的也不过当了管事娘子,只一个平儿还是二奶奶的陪嫁。”
麝月说到这的时候,几个人都不约而同地想到了袭人。
谁还能越过她呢?
二太太最看不得丫鬟勾缠着宝玉,能留一个袭人已是开了天恩,剩下她们几个,最后也不过嫁了底下的那些臭男人罢了。
此时屋里的几个丫鬟,都是同年生的,今年都不过十四岁,最大的便是晴雯,之后是麝月、秋纹,碧痕和绮霰则再小几个月。
放在外头,这个年纪的女子,再过一年便能嫁人了。
贾府待丫鬟们虽说像寻常富贵人家的小姐,但到底也只能把人多留几年,到了十七八岁,也躲不过嫁人的命运。
这么掰着指头一算,满屋的丫头在这过自在日子的时间,也不过剩下三四年光景。
经晴雯和麝月的一番话,几个丫鬟也都不免忧心忡忡。
她们自小在贾府长大,外头的粗活一概不会,自然也离不开贾府。
且像宝玉这样怜香惜玉的男子到底少见,比起嫁个不知疼不知热的管事、小厮,哪里有半个主子过得舒坦呢?
晴雯知道贾府未来的命运,又一向清高自持,自然是不想当姨娘的。
可她却没想到,自己好心提醒一处长大的姐妹们,却令有些人有了旁的心思。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眼下,几个丫鬟细品晴雯先前的话,才忽然觉出味来。
晴雯嘴上说自个儿没志气,可说去的话却是最有志气的。
无外乎“宁为寒门妻,不为高门妾”。
“你可别哄我吧!”秋纹往西边使眼色,说道:“便是你不愿,也得看老祖宗放不放人。”
“咱们府里一向是宽待下人的,我不愿意,难道老祖宗还忍心拿刀逼我不成?”晴雯哼了一声,意有所指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