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祥的声音不由有些惊讶。
“正是,奴才见事有蹊跷,才忙赶来回十三爷。”
胤祥轻笑一声,“你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见心思被看透,侍卫咧了咧嘴,说道:“奴才跟到荣国府,那看门的小子见了那姑娘回来,面上并无异色。荣国府乃簪缨世家,若是主子姑娘出行,必得乘坐轿撵,奴才思来想去,那姑娘不是府中姨娘,便是丫鬟。”
胤祥回想起晴雯的打扮,心想:
她还是姑娘打扮,年纪又轻,眉宇之间也无半分媚态,想必不大可能是姨娘,得脸的大丫鬟倒更有可能。
可惜那通身的气度,竟只是个丫鬟,当真辱没了。
胤祥兀自沉思,半晌才惊觉自己走了神,不免有些意外。
侍卫说的,何尝是那姑娘的容貌品格呢?
好在侍卫回话时多是低着头,并不曾发觉胤祥的异状,只接着说道:“纵是荣国府善待下人,动辄八百两的东西,想也不能随便赏人,奴才怕……”
侍卫没有把话说完,只是意有所指地看向放在博古架旁的玉碗,言下之意,是让胤祥小心那东西是赃物。
只是他没想到,胤祥面上毫无窘迫之态,反而露出一个爽朗的笑来。
“你是想说这东西是赃物吧?”胤祥摇了摇头,说道:“我看未必。”
侍卫不解道:“一个丫鬟,何以拿得出这样名贵的东西呢?”
“这我就不知了,不过你说这东西是荣国府的物件,却是无稽之谈。”
胤祥随手拿起玉碗,把玩起来。
按理说,这样一个做工粗糙的小物件,即便玉质再如何精美,也不该令皇家的人爱不释手。
但不知为什么,胤祥自从碰了这玉之后,便总是不自觉地想将之拿在手中把玩。
“依你看,荣国府既是簪缨世家,库中珍玩摆件,出入使用,是否有专人造册保管?”
侍卫答道:“自然是有的。”
“那我再问你,官宦之家,房中摆放之物,是否应当合乎礼数?”
“自是应当。”
胤祥伸出手去,将玉碗送至侍卫面前,“此物该摆在荣国府哪位主子房中?”
“这……”
侍卫看着玉碗上粗糙的雕工,一时语塞。
这东西,摆出去也不体面呀!
这时胤祥又说道:“那姑娘容貌出挑,年纪又轻,不像是长辈房里的丫鬟,想来必是哪位公子,亦或是未嫁小姐的丫鬟。若想偷窃贵重之物,无外乎监守自盗。我往日听闻,贾家老封君待小辈甚是慈爱,这玉碗做工粗陋,她又怎会赏给孙辈,摆在房中?”
“十三爷所言极是。”侍卫听了胤祥一番话,既觉得入情入理,同时又觉得一个丫鬟有价值八百两的私财着实让人想不通,只得低声附和。
“退下吧!”
胤祥摆了摆手。
待侍卫退下后,胤祥独自一人站在书房里,摩挲着玉碗,自言自语道:“烦恼虽未解,此物却也平添了些意趣。”
至于那姑娘……
想必也有些不可言说的秘密。
……
几天后。
荣国府。
晴雯同麝月、秋纹、碧痕几人,趁着宝玉不在,凑在一起摸骨牌。
往日里,晴雯若是摸起牌来,必定和其他丫鬟一样,将些瓜子皮花生壳弄得满地。
说白了,不过是宝玉向来纵着丫头们,不曾在意这些,倒引得人把没规律当了常例了。
只是今日,晴雯虽和大家说说笑笑,行事却规矩得很。
麝月看了半天,突然笑道:“真是奇了,你如今倒是正经人了,瓜子也不吃了,打起牌来也不大嚷大叫了。”
“你倒说说,我几时不正经了?”晴雯歪着头辩解道:“咱们屋里吵吵嚷嚷的,叫外头听见了,委实不像话。”
秋纹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