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胯下坐骑上下摇晃,李延庆略做思忖后说道:“太尉这么一说倒也是,李相公前岁赴山东修筑河堤,正是征召灾民为民夫,并且拿山东各州县的府库存粮来给养灾民,确实就是以工代赈的做法。”
“以工代赈?”赵匡胤面露疑惑,旋即释然:“这词概括得好,其实朝廷一直都有用这以工代赈之法来救济遭遇洪灾的灾民,某在军中还听说,一些地方节度使会在灾年征召百姓修筑城墙护城河,同时散粮赈灾,某却不知变通,没想到在城中也能用这法子。”
其实赵匡胤之前压根就没怎么在意城中的失业人口,毕竟他没有仔细审讯过犯人,不清楚城中一些底层百姓的惨状。
“那太尉觉得下官重修州衙的法子如何?”李延庆已是胸有成竹,认定赵匡胤必然会采用自己的法子。
“这还用问?”赵匡胤哈哈笑道:“李推官此法当真妙极,某当然是鼎力支持。”
李延庆又提议道:“其实太尉还可借此良机加固城防,顺带将护城河深挖,毕竟滁州离江宁府仅有两日路程,多加防备总是好的......”
两人一路越聊越起劲,未多时便到了城外预定的迎接地点,并与返回滁州城的知州马崇祚顺利汇合。
赵匡胤向马知州节度介绍道:“这位便是昨日刚到滁州的李推官。”
马崇祚已是耳顺之年,两鬓斑白,身形有些佝偻,颤巍巍下了马,仔细打量了一阵李延庆,笑呵呵地说道:“李推官真乃少年英才,真叫老夫羡慕不已。”
这马崇祚年老体衰,下马都有些费劲,朝廷却派他来做滁州知州,这滁州可是抗击南唐的第一线,朝廷竟能放心得下?这马崇祚到底有何能耐?
李延庆心中思绪如雷,脸上露出恭谦的微笑,拱手道:“知州过誉了,下官初入官场,还要仰仗太尉与知州多加照拂。”
三人寒暄一番,便在一众士兵的簇拥下返回滁州城。
入了城,已近黄昏,三人兴致不减,干脆就在临时州衙里摆了桌酒宴。
吃完酒宴已是深夜,李延庆精神依旧饱满,返回家中,见隔壁司徒毓房中亮着灯,便走到门口敲了敲门。
屋内,司徒毓正像一头筋疲力竭的二哈般瘫软在床上,听到敲门声,勉力抬起头:“谁啊?”
这小子今天看样子累得不轻,应该没偷懒...李延庆回道:“是我。”
“三郎啊。”司徒毓挣扎着起身,整了整凌乱的衣袍:“进来吧。”
李延庆推门而入:“司徒参军,今日的任务是否完成了?”
“当然完成了。”司徒毓无力地抬起手,指了指案上的一叠文书:“我将二十名罪犯的罪证一一查证,刚入城就去州衙寻你,却听说你出城去接马知州了,便先回来歇息了。”
“是么?”李延庆拿起桌上的文书略微翻看了一遍:“不错,看得出来你是用了心的,每一份罪证都写得很详细。”
司徒毓这小子,只要能认真起来,还是有些用的,不过就是要人督促......李延庆满意地放下文书,赞赏道:“辛苦你了。”
“今日可着实累坏我了。”司徒毓稍稍安心,躺倒回床上,慵懒地说道:“我现在只想一觉睡到明日正午。”
李延庆微微一笑:“那可不行,明日还得照旧,二十名囚犯的名册已经准备好,只等司徒参军去查证了额。”
司徒毓哀嚎着:“不是吧,李推官?使唤人也不能这么使唤啊,要是明日还像今日这般操劳,我恐怕是不能活着返回开封了。”
今日辰时出门,下午日暮而归,司徒毓今日骑着马、顶着烈日,在城外跑了一整天,大腿上的伤口再度沁出了血迹。
“少废话,我已经给那些囚犯找到了一条好出路,必须尽早给他们定罪,放他们出狱,如此才可还滁州一片祥和。”
李延庆也想过让其他人来分担下司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