旬遂来汉云阁请人,已经是临近午时。请人这样的活儿,本不应该是他这个侯爷的贴身亲卫来做。
他对赵薷有旁的心,就自行揽下了差事过来。
汉云阁还是安静的,就是院子里叶子落的凶了些,不大整齐的地让人看起来不是很舒服。汉云阁外院的门都闭着,比他还早些来的,好像是二夫人。
他在后面看了片刻,才走近,遇着二夫人宁元珊也大方尊了一句,“见过二夫人。”
宁元珊很是惊讶于能在此遇到旬遂,“是大人啊。大人何须同我多礼。”
他往里望了望,汉云阁大有闭门谢客的意思,同这位二夫人是半点儿面子也没给啊。
“二夫人怎么会在这里?”他问着,便故意一指汉云阁的门,“是寻小夫人来了?”
宁元珊脸色不好,面儿上给挂不住,干笑两声,“是啊。本想着这位妹妹进府也一月有余了,还没有来见过,是在不可礼数。今日赵妹妹好似心情不好,我在外等了些时候,还不见人出来。”
“这底下人愈发没有规矩了,也没进去通报一声吗?”旬遂一弯笑,指责道。
“去是去了,只是”宁元珊笑着,道了一声罢了,“妹妹这几日承宠,必然也累着了,怕是不方便。今日就罢了吧,我这回了。大人今日这是?”
旬遂是侯爷身边的人,这个谁都知道。据闻他与年纪小一些的充元青都是手段非常之人,这才能一直跟随在侯爷身边。她见侯爷身边两个人的机会并不多,但旬遂在自己面前是有礼的。
旬遂如实道:“是侯爷与老夫人请里面这位去后阁用午膳。”
宁元珊面上还笑着,心里却咯噔一下,坠的发狠。难怪是让亲卫亲自来请人。
不是说老夫人不喜欢她吗?怎么今日还这般郑重对待。这样下去,哪还有自己的出头之日
“属下还有差事在身,便不多打扰二夫人了。二夫人快回吧。”他径直向前,路过宁元珊往汉云阁的外门去。
在外人看来,侯府的规矩森严,可对小侯爷的几位妾室都还是宽容的。从称呼便可以看出来了。
侯府权贵,世袭的位子是圣上圣旨颁布下来得的。但在小侯爷没有正妻入府的时候,都还称呼妾室为“夫人”,便可见宽容了。
放在京里,称之姨娘才是正理。
“小夫人可在?属下奉命来请小夫人至后阁用膳。”
希月很快便出来看了眼,将外门开了,惊奇道:“原是大人啊,奴婢还以为是二夫人。二夫人这是回了?”
她四处张望了一番,像个警惕的小白兔。旬遂竟也被她逗笑了,薄唇弯弯的扯了个不小的弧度,“小夫人呢?我奉命来的,得快些请人过去。”
“哦!夫人身子不大舒服,原是歇下了。既是侯爷与老夫人的吩咐,那奴婢去替夫人更衣,大人稍后。”她解释道。
“好。”
旬遂又看她提着裙角跑进去,生怕慢了一步的模样,“倒也是个憨气的姑娘。”
她好像是叫希月。他听小夫人是这么叫她的。
这个姑娘是与别的阁院的不大一样。也难怪侯爷要将她给小夫人用,确实心思单纯的紧,想来是个听话乖巧的人。
他忆着与小夫人曾也有过一面之缘,在七年之前的困苦时日里。那时他的印象也很深刻,所以会比元青更加理解侯爷对她的诸多偏爱。
彼时,小夫人与侯爷都还年幼,山歙的关隘被破,天险已经抵挡不住外族兵马,街道街市一片黄沙飞扬。七年前他自己的年纪也才二十,没有现在的处事经验,老侯爷嘱咐他看顾好少主,他却在一片兵荒马乱里,将少主弄丢了。
黄沙漫天,兵荒马乱的时局里,朝廷的兵马未到,江湖之人便也团结一心做了山歙郡的主,清缴外族。他苦寻少主,几日之后在一破庙里寻得。少主身侧用茅草铺满的地上,趴着躺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