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儇闻言冷睇他一眼,昂首看着桓淇栩,又重复了遍刚才的话。拢在袖中捏紧又松开。无论如何她都要去一趟。
看着桓儇眸中闪过的坚定。谢安石暗自叹了口气,恐怕大殿下已经打定了主意要亲自前往定襄。
“姑姑,朕觉得温仆射说得没错。你刚才不也说信裴中书么?”桓淇栩冲着她温和一笑,“更何况如今中书省无主,许多事情还要你替朕处理。”
一旁的温蔺见状也连忙出言相劝。虽然他也对裴重熙突然失踪一事也心存疑惑,但是在他看来桓儇还是留在长安为宜。
不理会几人的劝诫。桓儇上前一步,敛衣折膝,“还请陛下允臣之请,下旨让臣前往定襄。臣向您保证此行自会击退突厥,带回裴重熙。”
听得这话温行俭微敛的眸子抬起,诧异地看向桓儇。
先帝赋予她的特权,他是知晓的。有这特权在身的她,地位远超于其他朝臣。如今她竟然为了裴重熙,愿意在陛下面前以臣自称,实在是有趣。
眼中乍然掠过思量。这二人何时关系变得这么密切?
“陛下,老臣以为还是让大殿下去吧。”谢安石躬身作揖,“三省还不至于缺一人,就无法运转下去。再者主帅临阵失踪,传出去总归不好。大殿下此去能够稳定军心。”
转头看了眼谢安石,桓儇含笑朝其点点头。
见桓儇去意已决,又有谢安石几人从旁相劝。就算桓淇栩再不愿派桓儇前往定襄,也只能答应。
短暂的密议终散。桓儇负手站在两仪殿前眺望远处宫宇瓦檐上的鸱尾,捏捏眉心。自她喉间溢出声微不可闻的叹息。
“大殿下,关心则乱。”呷着笑意的声音从耳边掠过。
等桓儇回过神寻声而去时,只看见一袭已经飘远的紫衣。说话者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转头朝她讥诮一笑。
凝望着飘远的紫衣,桓儇唇齿翕动。语气森冷地吐出,“温行俭。”
顾不得多想,桓儇当即提裙快步奔玉阶。在朱雀门前利落地翻身上马,往公主府的方向奔去。
她得好好部署一番。
将马鞭丢给门口侍卫。朱衣身影,利落穿行在府中长长的廊庑,和森严有致的阵法机关中。步伐不曾有一刻停顿,便是遇见幕僚和仆役恭敬行礼,也只是肃淡颔首。
“给本宫提调府中关于突厥的信息。”
坐在府中密阁的矩台前,桓儇屈指叩击着檀木案面,眸光顺次从几处暗哨上巡过。声音慵懒地嘱咐道。
密阁中笔耕不缀正在录入文牒的几人,纷纷搁笔起身行礼。内里掀帘走出个女子,娉婷福身后,领了她往内而去。
内里丽人见她入内,举灯相迎。
“大殿下。”丽人提灯一路迎她前行。
绕过山水坐屏,眼前两侧是四方高敞的花梨木架,各类书案和文牒分门别类摆得整整齐齐,而搁在最后面的是酷似药柜的木橱。目光微顿,示意随行者上前。
得到桓儇的示意,她取出钥匙关闭暗器机簧,退到一旁侯着。
神色冷然的桓儇,目光从昆吾、断水、凤梧、玄翦……上逐一掠过。最终停在了吴钩二字上。
找到了。
她抽出封皮,走到一旁坐下。看了眼还在旁边的下属,沉声道:“红隙,下去吧。”
两个时辰后,等红隙再度回来时。桓儇已经不见了踪影。她甚至不知道她是何时离开。
朱衣坠地的桓儇静卧于锦榻上,双臂伸平手指支起,闭目似在沉思。拂来的晚风吹起她鬓边青丝耳下流苏。
近日来的军情急报和这些年对突厥的调查皆数搁在手旁。翻开军报,最后一张笔迹尤为潦草。寥寥数字,皆突出一个急字。转而在眼前化作……
裴重熙三字。
重熙累洽,意为太平。
“让他们都来吧。”利落地翻身坐起,桓儇看着外面淡淡道